传送的光芒散去，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腥臊和某种奇异发酵味道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重拳，狠狠砸在了李凡的脸上。
他差点把前世那三杯冷咖啡给吐出来。
眼前景象，比他预想的还要“接地府”。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的山谷，但山谷里堆积的不是泥土岩石，而是如同小山般、颜色各异、冒着汩汩气泡的……粪便。
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污秽之气在空中弥漫，让原本仙气缭绕的环境都变得浑浊不堪。
几个穿着和他一样粗布衣服、面色麻木的仙吏，正有气无力地挥舞着类似钉耙的法器，对着粪山进行着最原始的挖掘和搬运。
他们的动作缓慢，眼神空洞，仿佛对这一切早己习以为常。
“这就是……灵圃司第三化粪池？”
李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想象中的仙界，是御剑乘风，是逍遥天地，是朝游北海暮苍梧！
结果呢？
是朝掏粪坑暮掏粪坑，无穷尽也！
“新来的？”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
李凡转头，看到一个身材圆滚滚、穿着稍好一些蓝色仙吏服、面团般白净的胖子，正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过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优越感和疲惫的神情。
“在下李凡，奉命前来报到。”
李凡拱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恭敬。
“嗯，我是此地的监丞，王有德。”
胖子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凡，特别是重点看了看他那身粗布衣服和毫无修为波动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根骨果然……嗯，既然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他随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玉册，丢给李凡，激起一片灰尘。
“喏，《灵圃司安全生产与绩效考核规范》，好好研读。
三天之内，把前面十页的核心条款背熟，司里要抽查的。”
李凡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天书”，入手冰凉。
他随手翻开一页，只见上面用仙文写着：“第三章，第二十一条，龙涎粪与凤栖粪混合堆放时，需间隔至少三丈，并以‘清风咒’每日环绕三次，防止异种灵气交叉污染……”密密麻麻，条条框框，看得他头皮发麻。
这仙界的管理，比他前世的公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有德指了指远处那几座最庞大、颜色最深、气味也最冲天的粪山：“那边，看到没？
那些是‘火龙蜥蜴粪’，毒性猛烈，灵气暴躁，是咱们这儿的重点处理对象。
你的任务，就是先把那边堆积的，初步净化一百方。”
他拍了拍李凡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小伙子，好好干。
别看咱们这活儿不起眼，但也是为天庭做贡献，是福报，知道吗？
干好了，说不定三百年后，就能转正，调到更好的岗位上去。”
又是福报！
李凡强忍着把玉册砸在这张胖脸上的冲动，挤出一个职业假笑：“多谢监丞提点，属下一定努力。”
王有德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按规范操作”之类的套话，便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往不远处一个明显干净整洁许多的凉亭走去，那里似乎还摆着茶具。
李凡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厚重的规范，再望向那几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火龙蜥蜴粪”山。
绝望吗？
有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荒谬现实激发出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叛逆。
他抱着那本《规范》，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石头坐下。
恶臭依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他能从卷王中杀出重围，靠的不是抱怨，而是寻找规则漏洞和最优解。
既然来到了这个“仙界无限公司”，那他就用这里的规则，再玩一次！
他闭上眼，开始回忆前世熟稔于心的各种方法论、项目管理工具、效率提升技巧……“优化……优化……”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强烈渴望找到破局之法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检测到高强度执念：优化……优化……符合条件，灵魂绑定中……天道Excel，加载成功。
李凡猛地睁开眼！
一个虚幻的、由淡蓝色光线和数据流构成的、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界面，悬浮在他的视野前方。
工具栏、菜单栏、单元格……那分明就是一个仙界版的Microsoft Exce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