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汉东省京州市。
路边的大排档,热气蒸腾。
叶正华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夹克,安静地坐在塑料凳上,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面很普通,味道也谈不上顶级。
但他吃得很慢,很认真。
仿佛吃的不是面,而是这座城市的人间烟火。
他是叶正华。
共和国最年轻的五星上将,封号“国之凶兽”。
这个称号,是他在西南边境线上,用敌人的鲜血与尸骨铸就的。
三天前,他还在边境指挥一场针对入境雇佣兵的围剿。
二十四小时后,他已身在京城最高会议室。
一纸来自最高层、仅有寥寥数语的密令,将他直接空降到了这个名为汉东的漩涡中心。
“汉东局势,糜烂入骨,积重难返。”
“兹令,叶正华即刻前往,彻查一切贪腐、勾结、渗透之行径。”
“特赋‘先斩后奏,临机专断’之权!”
命令的最后,是三个鲜红的签名,每一个都代表着共和国最顶级的权柄。
所以,他来了。
没有随从,没有仪仗,甚至连一身军装都没穿。
凶兽入笼,是为了更好地狩猎。
他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最真实的汉东。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长街的宁静。
几辆黑色的轿车粗暴地停在路边,车门猛地推开,冲下来十几个身着制服的检察官。
为首的年轻人,一身正气,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刚开刃的刀。
正是最高检反贪总局侦查处处长,侯亮平。
他们行动迅疾,直接冲进旁边一栋看似普通的老旧居民楼。
叶正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几辆车。
京A牌照,最高检的通行证。
但他不悦的,不是对方的身份。
而是对方的行动方式。
太张扬,太粗暴,像一群闯进瓷器店的公牛。
在叶正华的战争哲学里,任何没有绝对把握、会打草惊蛇的行动,都是愚蠢的。
果然,不出十分钟。
侯亮平带着人下来了,脸色铁青。
人,扑空了。
一个副手在他身边低声汇报。
“侯处,肯定是走漏了风声!我们刚到,人就跑了!”
侯亮平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了街边这个唯一还在营业的大排档。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老板,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从那栋楼里跑出来?”
大排档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被这阵仗吓得哆哆嗦嗦。
“官……官爷,没……没注意啊……”
侯亮平的眉头拧得更紧,目光转向了唯一还在吃面的叶正华。
“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味道。
叶正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面。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素来顺风顺水的侯亮平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习惯了所有人在他这身制服面前的敬畏。
“我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侯亮平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
他身后的几名检察官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叶正华终于放下了筷子。
他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侯亮...平。
那是一种侯亮平从未见过的眼神。
没有恐惧,没有敬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平静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仿佛他侯亮平,和他脚边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你在执行公务?”
叶正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侯亮平一愣,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我们是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正在追捕重要逃犯!你必须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叶正华看都没看一眼。
“你的行动,打草惊蛇了。”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
“你——”
侯亮平语塞,这正是他最恼火的地方,现在却被一个路人当面戳穿。
“你懂什么!我们办案,需要你来教?”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跟我们走一趟!你的身份很可疑!”
侯亮平直接下了决定。
他怀疑这个人就是通风报信的探子。
叶正华缓缓站起身。
他的个子并不算特别魁梧,但站起来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那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
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你刚才说,要带我走?”
叶正华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情绪,而是一种……看死物的冰冷。
侯亮平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但强大的职业自信让他立刻压下了那丝不适。
“没错!跟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他伸手,就要去抓叶正华的肩膀。
叶正华没动。
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知道,在战时,对于破坏重大军事行动、导致任务失败的哨兵,会如何处置吗?”
侯亮平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正华没有理会他的怒火,自顾自地说道。
“就地枪决。”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大排档的空气,彻底凝固。
侯亮平和他的手下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旧夹克的男人,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叶正华的目光从侯亮平脸上移开,扫过他身后的所有人。
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决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现在,我怀疑你,以及你的团队,因行动鲁莽,已经惊动了汉东水面下的某些势力,对我即将展开的绝密行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破坏。”
“按照我得到的授权。”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
“我有权力,将你们所有人,就地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