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砸在加长林肯的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灯火璀璨的城市。
沈清澜坐在车里,身上是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款白色礼服,像一只被强行塞进华丽鸟笼的麻雀。
驾驶座上,她父亲沈宏业的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尊重,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
“大小姐,今天是您和陆总的大日子,虽然情况特殊,但还请……尽量别给沈家丢脸。”
沈清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却掩盖不住指腹因为长期做实验留下的薄茧。
就在昨天,她还是沈家那个默默无闻、埋头在实验室里的长女。
今天,她就成了代替她那同父异母、身患“奇症”的妹妹沈清羽,嫁给科技帝王陆辰烨的新娘。
一场交易。
用她的自由,换沈家濒临破产企业的救命资金。
车子停在全市最顶级的七星酒店门前。
门童拉开车门,刺眼的闪光灯和嘈杂的人声瞬间涌了进来。
她没有伞,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肩膀,显得狼狈又可怜。
她挺首脊背,踩着积水,一步步走向那扇如同巨兽之口的酒店大门。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这就是沈家那个见不得光的长女?
真是寒酸……听说是个书呆子,一首在实验室里,难怪陆总要的是清羽小姐。”
“替身而己,估计没几天就被扫地出门了。”
她置若罔闻,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灯下,衣香鬓影,所有人都用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
然后,她看到了他。
陆辰烨。
他站在宴会厅的尽头,身姿挺拔,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礼服,宛如巡视领地的帝王。
他的容貌极其英俊,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一丝新郎该有的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的漠然。
沈清澜一步步走向他,心跳如擂鼓。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源自本能的……不适与警惕。
当她终于站定在他面前时,司仪满脸堆笑地准备宣布仪式开始。
陆辰烨却抬手,制止了司仪。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微微抬手,身后的助理立刻递上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
里面不是钻戒,而是一对设计极其精巧、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色镣铐。
说是镣铐,却被做成了手环的样式,中间连着一条极细的金属链,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伸手。”
陆辰烨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沉。
台下传来压抑不住的惊呼和窃笑。
她看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陆辰烨俯身,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宣告:“意思就是,记住你的身份。
沈清澜,你只是你妹妹清羽的替身和容器。”
“在她病愈之前,由你,替她履行一切‘陆太太’的义务。”
“这是定位和监测手环,我不希望我的‘物品’,有任何失控的可能。”
物品……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清澜的心脏。
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在全场或同情、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陆辰烨亲手,将那对冰冷的电子镣铐,“咔哒”一声,扣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金属的寒意,瞬间刺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