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陈默走在街边，外套湿了一半。
他没打伞，也没停下。
前面路口亮着红蓝光，警车围住一家面馆，门口拉了警戒线。
他认得这地方。
老张面馆，他吃过三次。
牛肉汤熬得浓，老板娘会多给一勺香菜。
现在店里有人被控制。
三个歹徒，其中一个拿刀架在女人脖子上。
另外两个站在门边，手里攥着棍子。
人质蹲在柜台后，头低着。
警察在外围布置，对讲机声音断断续续。
谈判专家正拿着喇叭喊话，说放下武器，有事好商量。
没人动手。
时间拖得越久，里面越危险。
陈默靠在墙角看了十秒。
主犯站位偏右，左腿不太利索，举刀的手腕有旧伤。
这是破绽。
另两人只是跟着起哄，眼神发飘，没杀气。
他摸了摸后颈，手指划过皮肤。
这个动作让他脑子更清。
不能再等。
他绕到后巷，翻进厨房窗户。
锅碗堆在水池里，地上有积水。
他踩上去没出声，贴着墙走到内廊。
前面就是大厅。
他从旁边桌上抽了两根筷子，握在手里。
轻，但够用。
突然，主犯吼了一声：“再不放我走，我就砍人！”
话音落的瞬间，陈默冲了出去。
他先甩手。
两根筷子飞出，一根打中主犯持刀手腕，另一根撞上刀背。
菜刀脱手，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所有人愣住。
主犯回头，怒吼着扑过来。
陈默侧身让开，右手抓住对方衣领，左手绕到背后，抽出皮带扣住脖颈，猛力往后一拽。
对方挣扎，脚蹬地。
陈默膝盖顶住他后腰，借力压下去。
咔的一声，肩关节错位。
主犯惨叫，瘫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剩下两个家伙傻站着。
一个想跑，被门口民警按住。
另一个扔了棍子，蹲下抱头。
人质被救出来，女人哭着道谢。
警察围上来问他是谁，要不要做笔录。
陈默松开皮带，退到角落。
鞋带松了，他弯腰系好。
“别开枪。”
他说了一句，“那两个不是主谋。”
说完就往门口走。
有人拦住他：“你得留下名字。”
他摇头：“我只是路过。”
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一条短信跳出来：你还是你。
他没回，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
外面闪光灯亮起。
有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
标题写着“退役兵王10秒反杀持刀狂徒”，点击量开始涨。
指挥中心接到通报。
林悦坐在军车上，文件摊在腿上。
司机说：“西城区劫持案解决了，嫌疑人被一个男人制服了。”
她抬头。
“什么人？”
“不清楚。
现场没留名，但动作很专业，像是特种部队的路子。”
她没说话，手指敲了敲膝盖。
一下，两下，三下。
车继续往前开。
雨刮器扫着玻璃，红蓝灯光映进来。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
“慢点开。”
她说。
面馆里还在忙。
民警做记录，救护车接走受惊的人质。
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外套没脱，身上还湿着。
有个年轻女孩凑过来：“哥，我能拍张照吗？
我发朋友圈说英雄就在身边。”
他摆手。
“我不是什么英雄。”
“可你刚才太帅了！
那两根筷子飞出去的时候，我都看呆了。”
他低头看着桌面。
木纹上有几道划痕，像地图上的路线。
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电话。
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
“陈默？”
是个男声。
“谁？”
“别管我是谁。
你今天做的事，上面己经注意到了。”
“我不认识你。”
“你会被查。
有人不会让你安生。”
电话挂了。
他盯着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
门口有动静。
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警戒线外。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作战服的人。
领头的是个女人，马尾扎得紧，走路很稳。
她朝面馆走来。
陈默看见她。
他没动，也没抬头。
但她脚步顿了一下。
隔着玻璃，两人没对视。
可空气好像静了半秒。
她转身对队员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进店里。
民警迎上去：“林队长，现场基本处理完了，制伏歹徒的人还在里面。”
她点头：“让我看看。”
陈默坐在原位。
左手放在桌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后颈。
她走近了。
作战靴踩在地板上，声音清晰。
“是你。”
她说。
他抬眼。
“是我。”
“为什么不报身份？”
“我没穿军装。”
“你知道规定。
这种事，平民不能擅自介入。”
“我知道。”
她看着他。
眼神冷，但没发火。
“视频己经传开了。
军区舆情组在盯。
你这样露脸，会惹麻烦。”
“我只想救人。”
她沉默几秒。
“下次，等命令。”
“没有下次。”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
“雪鹰特战队缺个战术教官。
如果你愿意，明天去基地报到。”
他没回应。
她走了几步，忽然说：“你刚才用的是‘鹰锁’技法。
三年没见你用了。”
他低头看着手。
“习惯了。”
她走出门。
军车发动，缓缓驶离。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拿起手机，翻到相册。
有一张旧照片，是他和林悦在演习场拍的。
她穿着作训服，他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
他删掉了。
然后关机。
外面天快亮了。
雨小了，街上开始有行人走过。
一个清洁工推着车进来，说要打扫。
他起身让开位置。
“谢谢你啊，小伙子。”
老板娘从后厨出来，端了碗热汤，“喝点暖暖身子。”
他接过碗。
汤有点咸，但他喝完了。
放下碗时，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别忘了你是谁。
他捏着纸条，站了很久。
军车上，林悦靠在座椅上闭眼休息。
通讯兵报告：“林队，网络热度还在升，话题叫‘面馆英雄’，己经有媒体联系部队想采访。”
她睁开眼。
“压下去。”
“可这能提升形象……我说，压下去。”
通讯兵不敢再问。
她望向窗外。
天边泛白。
她把战术手表调快一分钟。
陈默走出面馆时，太阳刚冒头。
他把手***裤兜，脚步没停。
街角有个小男孩在玩弹珠。
他蹲下来看了一会儿。
孩子抬头：“叔叔，你要玩吗？”
他摇头。
“你长大就知道了，有些仗，不是玩的。”
孩子不懂，继续弹珠子。
他站起来，朝前走。
手机在兜里震动。
他没掏出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