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郊的乱葬岗上,泥泞的土地被雨水冲刷得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
一道瘦削的身影披着蓑衣,手持一盏昏黄的灯笼,踩着泥泞的小路,缓缓走向乱葬岗深处。
雨水顺着蓑衣的边角滴落,溅起一片片水花。
“这鬼天气……”沈知意低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露出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面容。
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却格外锐利,仿佛能穿透这漆黑的雨夜。
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具被草草掩埋的尸体上。
尸体半掩在泥土中,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手腕处隐约可见一道暗红色的刺青。
沈知意蹲下身,将灯笼放在一旁,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仔细擦拭尸体上的泥土。
她的动作娴熟而冷静,仿佛眼前的尸体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物件。
“死者男性,年约二十,体表无明显外伤……”她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拨开死者的衣襟,露出胸口一片青紫的淤痕,“窒息致死?”她的目光落在死者的手腕上,那道刺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那是一条盘踞的蛇,蛇眼处镶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仿佛在黑暗中凝视着她。
“这刺青……不像是寻常百姓之物。”
沈知意皱了皱眉,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轻轻刮下刺青边缘的一点颜料,放入随身携带的小瓶中。
就在这时,她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死者的指甲,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颗粒感。
她凑近细看,发现死者的指甲缝中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粉末。
“这是……西域香料?”沈知意嗅了嗅指尖的味道,眉头皱得更紧,“一个乞丐,怎么会接触到西域香料?”她正思索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低沉的犬吠。
沈知意心头一紧,迅速将尸体重新掩埋,吹灭灯笼,躲在一旁的树后。
几道黑影从雨幕中走来,手中提着灯笼,低声交谈着。
“那小子真的死了?”一人问道。
“放心,我亲手掐死的,尸体就扔在这乱葬岗。”
另一人答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
“赶紧确认一下,别留下什么把柄。”
沈知意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握住腰间的小刀,心跳如擂鼓。
她认出了其中一人的声音——那是户部侍郎家的管家。
“户部侍郎的儿子……竟然死在这里?”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但此刻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几人翻找了一阵,似乎确认了尸体的位置,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匆匆离去。
沈知意从树后走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案子,不简单啊……”第二章三日后,大理寺雨后的长安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
沈知意换上一身干净的男装,束起长发,戴上斗笠,遮住了她清秀的面容。
她站在大理寺门前,抬头望着那高耸的门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沈仵作,明大人已在堂内等候。”
一名衙役上前,低声说道。
沈知意点了点头,跟随衙役走进大理寺。
穿过长长的回廊,她的目光扫过四周,心中暗自惊叹。
大理寺的威严与肃穆,远非她平日所见的县衙可比。
堂内,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身形挺拔,肩宽腰窄,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冷峻的气息。
“明大人,沈仵作到了。”
衙役恭敬地禀报。
男子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扫过沈知意。
他的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就是沈仵作?”明珪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沈知意微微躬身,拱手行礼:“正是小人。”
明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多言。
他转身走到案前,拿起一份卷宗,淡淡道:“三日前,你在乱葬岗验尸,发现了什么?”沈知意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平静:“死者年约二十,窒息致死,手腕处有一道神秘刺青,指甲缝中残留西域香料。”
“西域香料?”明珪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你可知道,死者是谁?”沈知意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人怀疑,死者是户部侍郎之子。”
明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户部侍郎之子?你可有证据?”沈知意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双手呈上:“这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玉佩上刻有‘李’字,与户部侍郎家的家徽相符。”
明珪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放下玉佩,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为何不报官?”沈知意低声道:“小人担心打草惊蛇,故而先行查探。”
明珪冷笑一声:“你倒是胆大。”
沈知意抬起头,与他对视:“大人,此案背后恐有隐情,若不及时查清,恐生变故。”
明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为何对验尸如此精通?”沈知意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小人自幼随家父学医,略通验尸之术。”
“家父?”明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探究,“你父亲是何人?”沈知意低声道:“家父已故,生前只是一名普通郎中。”
明珪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说道:“此案由大理寺接手,你从旁协助。
若有隐瞒,休怪本官无情。”
沈知意心中一松,但依旧不敢大意:“小人遵命。”
离开大理寺后,沈知意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心中思绪万千。
明珪的冷峻与敏锐让她感到压力,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继续追查下去。
“死者生前曾频繁出入平康坊……”她低声自语,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
第三章当夜,平康坊醉仙楼夜幕降临,长安城的平康坊灯火通明,丝竹声声,笑语盈盈。
这里是长安城最繁华的风月之地,也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沈知意换上一身华丽的锦袍,头戴玉冠,手持折扇,扮作一名富家公子,缓步走进醉仙楼。
她的面容经过巧妙的修饰,显得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风流倜傥的气质。
“这位公子,可是头一次来?”一名身着艳丽衣裙的女子迎上前,笑意盈盈地问道。
沈知意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听闻醉仙楼的姑娘才貌双全,特来一睹风采。”
女子掩嘴轻笑:“公子真是会说话,不知可有相熟的姑娘?”沈知意故作思索,低声道:“听闻贵楼有一位名叫红袖的姑娘,琴艺无双,不知可否一见?”女子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红袖姑娘近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公子若不嫌弃,奴家为您引荐其他姑娘?”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无妨,那就请姑娘为我安排一间雅间,再叫几位姑娘来陪酒便是。”
女子松了口气,连忙引她上了二楼。
雅间内,沈知意独自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酒杯,目光却不时扫向门外。
她的脑海中回想着死者的卷宗——死者生前频繁出入醉仙楼,而红袖正是他常找的***。
“红袖失踪了……”她低声自语,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沈知意迅速起身,躲到屏风后。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闪身而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房间。
沈知意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握住腰间的小刀,心中暗自警惕。
男子走到桌前,翻找了一阵,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沈知意忽然从屏风后闪出,手中的小刀直指男子的咽喉:“你是谁?为何擅闯我的房间?”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房中还有人,一时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挥动匕首朝沈知意刺去。
两人在狭小的房间内交手数招,沈知意虽然身手敏捷,但终究不敌男子的蛮力,被逼到墙角。
就在男子举起匕首的瞬间,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一道冷峻的身影闪入房中,手中的长剑直指男子的后心。
“住手!”明珪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男子见状,脸色大变,转身跳窗而逃。
明珪并未追赶,而是收起长剑,转身看向沈知意。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关切。
沈知意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多谢明大人相救。”
明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沈知意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平静:“小人听闻死者生前常来此处,故而来查探线索。”
明珪冷笑一声:“你倒是胆大,独自一人潜入这种地方。”
沈知意低声道:“小人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明珪沉默片刻,忽然走到桌前,拿起一张被男子翻找过的信纸,仔细端详。
“这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沈知意凑近一看,发现信纸上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其中赫然有“青龙计划”四字。
“青龙计划?”她低声念道,心中隐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明珪收起信纸,淡淡道:“此事由大理寺接手,你不必再插手。”
沈知意抬起头,与他对视:“大人,此案背后恐有更大的阴谋,小人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明珪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向门口:“随我来。”
第四章次日。
清晨的长安城,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街市逐渐热闹起来。
然而,城中的气氛却因接连发生的命案而显得格外压抑。
沈知意站在大理寺的案卷室中,手中握着一份刚刚送来的验尸报告,眉头紧锁。
她的面前摊开着三具尸体的卷宗,每一具尸体的死状都极其相似——窒息致死,手腕处有一道神秘的刺青。
“第三具尸体……”她低声自语,手指轻轻划过卷宗上的文字,“兵部尚书的独子,昨夜被发现死于家中。”
她的目光落在尸体手腕的刺青上,那是一条盘踞的蛇,蛇眼处镶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与前两具尸体的刺青如出一辙。
“这三人的刺青,似乎可以拼成一副地图……”沈知意喃喃道,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她迅速取来纸笔,将三具尸体手腕上的刺青图案临摹下来,拼凑在一起。
果然,三幅刺青拼合后,形成了一副残缺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地点,其中一个赫然是长安城外的青龙寺。
“青龙寺……”沈知意低声念道,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昨夜的“青龙计划”有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明珪推门而入,手中握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
“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他沉声道,“礼部侍郎的侄子,死状与前三人相同。”
沈知意心中一凛,迅速问道:“尸体在何处?”“在西市的巷子里。”
明珪将密信递给她,“死者手腕上也有刺青。”
沈知意接过密信,迅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大人,这些刺青拼合后,似乎指向青龙寺。”
明珪的目光落在她拼凑的地图上,眉头微微皱起:“青龙寺……那里是前朝皇室的祭祀之地,早已荒废多年。”
沈知意低声道:“大人,此案背后恐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必须尽快查清。”
明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为何对这些刺青如此熟悉?”沈知意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平静:“小人曾随家父学医,对刺青之术略有研究。”
明珪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向门口:“随我去西市。”
西市的巷子里,衙役们已经将现场封锁。
沈知意跟随明珪走进巷子,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死者是一名年轻男子,面容苍白,双目圆睁,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他的手腕上,赫然有一道与前三人相同的刺青。
沈知意蹲下身,仔细检查死者的指甲缝,果然发现了一些暗红色的粉末。
“又是西域香料……”她低声自语,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西域势力有关。
明珪站在她身后,目光冷峻:“这些死者,都是朝廷官员的子嗣。”
沈知意抬起头,与他对视:“大人,此案背后恐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必须尽快查清。”
明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可知这些刺青的含义?”沈知意低声道:“小人怀疑,这些刺青是某种标记,或许与‘青龙计划’有关。”
明珪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青龙计划……你从何处得知?”沈知意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昨夜在醉仙楼,小人无意间看到一封未寄出的信,提及‘青龙计划’。”
明珪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向巷口:“此事非同小可,你务必保密。”
沈知意点了点头,目送明珪离去,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
第五章三日后,西市地下暗市夜幕降临,长安城的西市逐渐沉寂下来,但在这片繁华的街市之下,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地下暗市。
沈知意换上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抹了些灰土,扮作一名普通的商贩,跟随明珪走进一条狭窄的巷道。
明珪则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头戴斗笠,遮住了他冷峻的面容。
“记住,进去后不要多言,一切听我吩咐。”
明珪低声叮嘱,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
沈知意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紧张。
她知道,地下暗市是长安城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这里充斥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两人穿过一条隐秘的通道,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门前站着两名彪形大汉,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什么人?”其中一名大汉冷声问道。
明珪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递了过去。
大汉接过铜牌,仔细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侧身让开。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通道,两侧点着几盏油灯,微弱的光线映照出通道尽头的一片喧嚣。
沈知意跟随明珪走进暗市,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这里人来人往,各种奇珍异宝、兵器毒药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料味。
“西域香料……”沈知意低声自语,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案件有关。
明珪带着她走到一处摊位前,摊主是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目光阴冷。
“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摊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明珪淡淡道:“听说你这里有些特别的刺青颜料,可否一观?”摊主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客官说笑了,我这里只卖些普通的货物,哪有什么刺青颜料。”
明珪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锭,放在摊位上:“价钱好商量。”
摊主盯着银锭看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客官果然爽快,请随我来。”
他转身走进摊位后的暗门,明珪与沈知意对视一眼,迅速跟上。
暗门后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墙上挂满了各种刺青图案,其中赫然有死者手腕上的盘蛇刺青。
沈知意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
她走到墙边,仔细端详那些刺青图案,发现其中几幅图案与死者手腕上的刺青如出一辙。
“这些刺青,是谁定制的?”明珪冷声问道。
摊主笑了笑:“客官,做我们这行的,从不问客人来历。”
明珪从怀中又取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这些刺青,与近日的命案有关,你若知情不报,后果自负。”
摊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客官,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哪知道什么命案。”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名黑衣人冲进密室,手中握着匕首,目光凶狠。
“不好,中计了!”明珪低喝一声,迅速拔出长剑,挡在沈知意面前。
沈知意心中一紧,迅速从腰间取出小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黑衣人并未多言,直接挥动匕首朝他们刺来。
明珪身手敏捷,剑光闪烁间,已击退两名黑衣人。
沈知意则躲在明珪身后,寻找机会反击。
然而,黑衣人人数众多,明珪虽武艺高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入下风。
就在一名黑衣人挥动匕首刺向明珪的瞬间,沈知意忽然冲上前,用小刀挡下了这一击。
然而,她的手臂却被匕首划伤,鲜血顿时涌出。
“沈知意!”明珪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沈知意咬牙忍住疼痛,低声道:“大人,快走!”明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
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密室,黑衣人被呛得连连后退。
明珪趁机拉起沈知意,迅速冲出密室,穿过暗市的通道,逃出了地下暗市。
第六章次日,大明宫清晨的阳光洒在大明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宫墙高耸,守卫森严,这里是帝国的权力中心,也是无数秘密的藏身之地。
明珪站在宫门外,手中握着一封奏折,眉头微蹙。
昨夜的地下暗市之行,虽然险象环生,但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然而,这些线索却指向了一个更加危险的领域——皇城。
“明大人,圣上召见。”
一名太监匆匆走来,低声禀报。
明珪点了点头,跟随太监走进宫门。
他的步伐沉稳,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知道,今日的召见,绝非寻常。
与此同时,沈知意站在大理寺的案卷室中,手中握着一枚玉佩,目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