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
我,莲娘,今年十五岁。
第一次到亲爹爹家。
“纪府”。
这就是娘亲口中的“怀王府”,她从小出生并成长的地方。
也是纪家每周取我指尖血当药引开始的地方。
1娘亲曾是“清月楼”的当红头牌,半生只卖艺不卖身。
她琵琶技艺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涓涓流水,天高云阔,山高水长。
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每次出场她都戴着面具。
如今, 缠绵病榻, 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 ,娘亲空洞的眼神呆呆地发愣好久。
天色阴沉,有风乍起,许是要下雨了吧。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
“娘亲,喝药了。”
我把刚煎好的药端到她面前。
娘亲伸出瘦得关节分明、青筋凸起手把药碗放到一边,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对不起,莲娘,我再不能好好护你周全了 ,今日那人便是你爹爹。”
纪连城。
当地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是我爹爹!
这个消息如同热油里泼进了一杯水,十万个为什么涌在心间。
我们在同一座城,他的府邸只不过隔着两条街。
娘亲苦涩而艰难地说:“我以为自己还 有机会走进那个家,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那里的杜鹃花开得比别的地方都美,杜 老伯虽是残疾人,腿脚不利索,但他养的花在这个地方再无人能比……”娘亲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我明白她的弱小,也明白她的用心,只是时运不济,身体不争气 ,很多事来不及去做。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
里里外外有十几层——是一枚普通而又特殊的钮扣。
这颗钮扣是黑色的牛角制作而成,形似狼牙。
它上面有自然的花纹,隐隐地闪着亮光。
“娘亲?!”
我疑惑地望着她。
“这个钮扣是从那位杀害你外婆的人身上扯下来的。”
“娘亲?!”
这个钮扣,她从未示人,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娘亲,你和那个纪老爷是从小就认识的吗?”
“是的,不!
现在的我不是原来的我。”
……娘亲一阵咳嗽,憋得满脸通红,我赶忙帮她拍背。
她有些语无伦次。
“娘亲,来喝口水,今天不说了,先休息一会。”
窗外雷声轰鸣,风激烈地摇着破旧的窗台,我赶紧拿木板挡上,看来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