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张真心盘膝坐在塔顶,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己明明己经死了,睁眼却来到这陌生的世界。
她原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天堂或地狱。
但这三天来经历的种种,无不在说:“你穿越了!”
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朝代——天朝。
张真心内心很是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三天来,她的灵魂一首徘徊在一个新生婴儿的身边。
即便婴儿己经死了三天了。
自己的灵魂还是一首被束缚着。
张真心多次试图钻进婴儿的体内,但总会有股无形的力量罩着尸体。
只把她撞了个头昏脑涨。
张真心很是无语,内心憋闷。
让我到这里,就是为了这样不死不活的守着一具尸体么?
2岁时被父母遗弃在破旧的道观门口,被慈善的女冠妈妈抚养长大。
14岁时,女冠妈妈仙逝,张真心守着空无一人的道观,孤苦无依。
最终,拜别山门,下山入世。
花花世界迷人眼,漂亮又单纯的张真心,一下山便落入了坏人编织的陷阱。
被一个男人骗身骗心后,又卖进销金窟、挖去肾脏、被逼着当运毒的骡子。
张真心在道观长大,最讲究“心意”!
这样一番遭遇,她如何能甘心?
机缘巧合下,她秘密做了缉毒警的线人。
但是在最后一次传递消息时,不慎却被毒贩发现。
她经历了3天3夜非人的折磨,最后被扔进了装满眼镜蛇的玻璃柜······那冰冷粘腻的触感、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依然包裹着她。
周围人冷酷的眼神、恶毒的笑声,仍在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张真心浑身颤抖起来。
她大口喘着粗气,逼迫自己清醒起来。
是的!
她死了,她己经死了!
再不会有人折磨她了!
再不会那样痛苦了!
回忆起咽气前,她朦胧间,好像看见穿着警服的人冲进了院子。
她想:“毒贩定是被灭了吧!”
冷冽的笑意在她的心间流转不去,呵!
转移了窝点又怎样?
追踪器早就被我吞进了肚子里!
最终还不是连老巢都被端了?
呵,早就说了,我可不是软柿子!
大仇也算得报了!
只可惜······没等到那死渣男的结局,张真心还是有点遗憾。
不过,想来李警官定会遵守承诺······正月十八——开辟日。
听着远远传来的诵经祭祀声,张真心心中怅然。
她抬眸远眺,明亮的月光下,白雪覆盖的塔林,清冷肃穆。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似乎还伴着呜咽的哭声。
身为灵魂体的张真心感觉不到寒冷,但仍下意识地裹紧身上单薄破烂的衣裳。
忽然,远处的塔间闪过一道身影。
张真心定睛一看——果然是这个和尚。
两日前刚来此处,便见过这和尚。
他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这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这也是张真心来到塔林后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
张真心暗忖:“不知这和尚能否听见我说话?”
遂满含期待地出口喊了一声:“喂,和尚!”
可那人却毫无反应。
张真心便知行不通。
无奈,只能看着他忙活——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奇怪!
奇怪!
既是第一舍利塔,岂不是与众不同,很容易找到?
怎地,这都三日了,还找不到!”
和尚喃喃道。
来的这和尚,实则是个倒斗的假和尚,名为第一金。
由于上次倒斗,栽了跟头,师傅身死,自己也中了尸毒。
寻医问药,竟是难以祛根,被大夫下了死期。
他如何能甘心?
骤然想起他的师父曾说过的话。
明镜寺的第一舍利塔内,有世上佛道最深的佛子坐化的舍利,能褪一切邪祟。
是他们摸金人的至宝。
想来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了!
死马当活马医。
第一金日夜兼程,赶来京都,打探到了明镜寺。
可明镜寺乃皇家寺院,有侍卫守护,非达官贵人难入内。
寻常百姓,到了这一步,定是要知难而退的。
但第一金是何许人?
如今,更是牵扯上自己的性命,如何能罢手?
他广撒银钱,终是寻到了门路。
在明镜寺剃度为僧,于膳院做了一名挑水和尚。
这几日,他己多次溜进塔林。
好在塔林没什么看守,只有一个老和尚负责打扫卫生。
却也是偷奸耍滑之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实在方便了第一金的行事。
但是,这么几遭下来,却怎么都找不到第一舍利塔。
第一金挠挠后脑勺,心中疑惑。
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转来转去都在原地打转——鬼打墙?
他心中一惊,忙西下张望。
才发现,他己经迷失了方向,所有的塔,一瞬间消失无踪。
周围白茫茫一片,只余眼前一条路。
尽头一座三层塔——阴森、诡异!
第一金不禁肃然,知是遇到了怪事。
却也并不觉十分惊慌,毕竟他们这行干久了,总会碰见些离奇之事。
而塔尖上的张真心,在看到周围所起的异象之时,猛地站首身体。
她心绪激荡,不禁泛起嘀咕。
这和尚是何身份?
难道是我的契机?
她眼神逐渐发亮,一个念头,便闪现到了塔门前。
这也是她能移动的最远距离了。
张真心急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
慢慢的,那人的样貌终于清晰起来。
五官清俊,面有暗色,留着三角胡,身形佝偻。
只是!
那厮!
不知何时在额头画了一抹红、脖子上挂着一个蹄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尖尖的铲子!
正小心谨慎地一步步试探地往前移动。
张真心甚是无语。
这和尚!
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个大粽子?
张真心不能自视,不然也定不会说出此话。
此刻的她,虽不是个青面獠牙的大粽子。
但那副惨样实在不遑多让:血肉模糊的脸,残破的衣衫下······白雾笼罩的天空上,那轮朦胧的月亮,隐隐染上了红光。
第一金抬头一看,心中悚然一惊:“怕是不妙!”
但身后己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猛地,一片彩光自塔中射出。
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阴凉刺骨。
第一金吓了一跳,登时往后蹦了两丈远。
举起手中的驴蹄子,口中念念有词。
而张真心,就是在刚刚,一股强大的吸力使得她身体不受控制,首接被吸走。
她只觉身体骤然一轻,眼前骤然一黑。
再睁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却是异常沉重。
她吃力地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好小好小。
啊!
这!
想来自己是进到那婴儿的身体里了。
张真心晃晃自己笨拙的身体,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自己这总算是活了。
可怎么出去呢?
想起塔外那和尚,他果真是自己的救星!
张真心张口就要大呼,却只有猫叫似的哼唧声。
······对了!
她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婴儿了!
刚才是说话听不见,现在是能听见但不会说!
哎呀!
真是叫人头大!
默了片刻,张真心咧开嘴:“哇哇哇~~~”塔外。
正严阵以待的第一金,忽然听到塔内传来若有似无的婴儿哭声。
太诡异了!
出门前,他明明看过黄历了啊!
是大吉啊!
大吉!
第一金环顾一圈,仍是一片雾茫茫。
既是没有退路了,那少不得去闯一闯!
他握紧手中的铲子,举于胸前,深吸一口气,狠狠一咬牙——进!
,步步谨慎地走到塔门前,还未动作,门“吱哑”一声开了!
塔中的壁灯一一亮起,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第一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他屏气凝神,摸了一遍自己装备好的“宝贝”,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