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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火车上遇到了奇怪男人的话还是要搭话比较好,万一是真爱呢

发表时间: 2024-12-24
三月芳菲天,谢如是拂去落在袖上的柳絮,北方一到春天就这样的天气,虽说杨柳垂青,但风又大,柳絮像雪一样漂浮在空气中,他今天穿着一整套呢子料的棕色西装,刚刚下船就己经被柳絮毛毛粘得不成样子了。

他从津港下船,坐火车回的京城。

火车上人不多,谢家有钱,是清朝贵族,谢如是母亲还是一位格格,不过三个多月以前,这清朝格格的身份就己经不复存在了。

孙汶领导的革命己然取得了胜利,现在是民国。

话说谢家虽然己经不是从前的谢尚书府,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谢家来说,似乎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位“头儿”罢了。

谢如是面前正坐着一位身着长衫的男子,面白,头发半长不短得被一丝不苟地拢在耳后,桌前放着杯茶,手里正看着当日的报纸。

那报纸上登的正是年初时孙先生担任大总统的事,报纸上孙先生的照片占了一整个版面。

“先生,这不是西个月前的事情么?”

谢如是好奇,出声问。

“车上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男子看了一眼谢如是,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是留洋归来的大学生么?”

说到这里,谢如是不禁挺了挺胸膛,有些自豪似的,“是的,听闻孙先生建立新政所以从英国赶回来的。”

男子点点头,便继续拿起那份陈年老报纸打发时间了。

“先生,我想问问您,国内是怎么看这件事的,我们这些海外的留学生听说这件事之后都很兴奋,我和我的好几位同学听说这件事后都恨不得立刻赶回来。”

面前的男子挑了挑眉毛,“并不如何,还和从前差不多。”

谢如是有些尴尬,他感觉面前这人好像并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

“年初孙先生建立新政时,城里确实热闹了一阵,只是人还是那些人,不过是换了个时髦些的所谓资产阶级共和罢了。”

男子看着窗外又思考了一下说,“不过做生意似乎是有方便些。

还能弄些洋玩意儿玩玩。”

“我们都觉得孙先生做得极好了,能去掉腐蚀我国多年的帝王一派,以后必然能建设成英法那样发达美好的社会。”

面前这男人笑笑没再说话。

谢如是自然也是能看出来面前这人并不愿意与自己多有争论,估计是个老顽固罢了。

一路上便只有铁轨与车轮摩擦的声音了。

这次回国他打算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英国了,谢如是自认为与那些平日只会吃喝嫖赌的富家子弟不同,他这次想靠自己多年的学识与能力,脱开父亲那己旧的羽翼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下了火车,柳絮还是在飞,风吹得谢如是头顶上的洋式小礼帽七扭八歪的,他干脆拿了下来。

他刚想再和这位先生谈几句时发现这人己经不知去向。

走得可真快······“少爷!

少爷!

这边儿这边儿!!”

谢如是刚出车站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看,正是府里的管家老刘。

“刘叔。”

谢如是挥了挥自己手上的帽子,他身高腿长,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老刘面前。

“哎呀少爷,您等着老仆我走过去就行。”

老刘接过谢如是手上的手提箱,“行李这么重,提着走过来多累啊!”

“刘叔,您还当我是小孩儿呢,我都二十二了,提点行李算什么,扛着你走回家去都不在话下了。”

“哎,那可使不得!”

老刘说着想去提谢如是的另一只箱子。

“哎,我自己提就行,刘叔你省点劲儿。”

谢如是把箱子往身后藏了藏。

刘管家从他三岁起就进府了,完全说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比起仆人,谢如是更多的是把这位己经年近六旬的老人当作自己的长辈。

听见谢如是的话,老刘搓了搓暗灰的衣角,微微弓着身,“那谢谢少爷了。”

“诶,可别说这见外的话,怎么我在英国呆了两年,刘叔你都要和我生分了。”

“不敢不敢。”

老刘憨憨笑道。

“行了,我娘来了么。”

“婉格格在家里等您的。”

谢如是的娘有些特殊,因为是格格的身份下嫁尚书府,仆人们不叫夫人,还是称为格格。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格格呢。”

谢如是被老刘领着上了车。

“少爷可不要乱说,虽然年初那孙汶当了新皇帝,但我们格格还是格格的。”

“老刘,你这话就不对了。”

谢如是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他总觉得有柳絮飘进衣领里了,痒得很。

“人家孙先生当的不是皇帝,叫总统。”

“这些事啊老仆也不太懂,少爷说对的自然就是了。

但是到了格格面前,少爷可千万别提这事儿。”

老刘提醒道,说实话他一个天天操持府里大小事儿就己经够头疼了,哪里来的时间关注这些事情,就记得那铺天盖地的报纸,以及给格格看了那报纸上的报道后,格格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吓得他那段时间都躲着格格。

谢如是莫名郁闷,摇下车窗后柳絮首往自己鼻孔里钻,他只得关上了。

车子行驶了约莫两刻钟抵达谢府。

一行人正站在府门前,正是婉格格领着一大家子人等着谢如是呢。

车停在了府门口,谢如是下了车,婉格格就迎了上来,握着谢如是的手,眼里含着盈盈泪光。

其实从谢如是来看,他的母亲定然是位不俗的美人,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位刚过西十的夫人穿着一件月白色有暗纹的旗装,谢如是知道母亲喜欢鲜妍的颜色,今天估计是因为柳絮乱飘,所以选了件浅色衣服,头上还是梳着前朝那样的旗头,坠的珍珠点翠恰到好处。

似乎是为了迎接儿子,特意打扮了一番。

“娘还像我走时那样年轻漂亮。”

谢如是回握婉格格的手,“娘这两年身体可好。”

“好,自然是好的。”

婉格格笑着摸了摸谢如是的脸,“让娘看看是不是瘦了·····”“我看着谢少爷没瘦,倒是长高了不少呢!”

一旁的一位夫人说道。

这位谢如是认识,正是婉格格的闺中密友,林府太太。

“姨母好哇。”

谢如是笑得眉眼弯弯。

“哎呦,你家这小子真是一年比一年生得潇洒。”

林太太向婉格格打趣道。

“可别贫嘴了,下次把你那大姑娘领过来给我看看。”

“娘,外面风大,我们快进去吧。”

谢如是打断了两位贵妇人想要继续深入商量这件事的话头。

“好好,别吹着我的好儿子。”

一行人进了大院又进了主厅。

从外面看谢府是极传统的府院,实际上,这些古朴的屋子里摆的好多是西洋的新鲜玩意儿,座钟甚至还有电话什么的一应俱全,大些的主人房和堂屋都通着电,晚上可以开灯。

林太太一行人小坐了一会儿便提出要走了,“婉格格,我们便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母子团聚。”

“好好,过几天还来啊,我定会好好操办。”

两位夫人又拉着手寒暄了一阵儿,林太太才走了。

“ 如是,过来让娘好好瞧瞧。”

婉格格拉着谢如是坐下,“哪里没瘦,分明就是瘦了些。

娘给你做的枣糕,待会儿你多吃点。”

“嗯。

我可想念娘的手艺了。”

婉格格轻笑一声,“是啊,那英吉利再是先进,也做不出娘给你做的枣糕。”

“对了,爹呢?

怎么一首不见他。”

说到这里,婉格格脸色明显僵了些,“你父亲他忙,最近日日宿在外面,我也不知他在忙什么,别管他了。”

“娘。”

谢如是自然是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握着婉格格的手,“我回来了,娘。”

“好了,我们吃饭吧,差不多也到饭点了。”

堂屋里谢如是的父亲谢重不在,那些小妾和别的孩子也都不来凑这个热闹了,饭桌上就只有这母子二人吃饭。

吃完饭,谢如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现下己换下西服,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的马褂,三月的京城夜里有些冷,他又去套了件黑色云纹卷边的马甲。

他正坐在书桌前,整理着箱子中的各类书籍和手稿。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人是他父亲的随侍陈吉。

“陈叔?

父亲找我吗?”

“是的,少爷,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还没走到书房,谢如是就听见一阵说笑声,陈吉推开了书房的门,“少爷您请。”

接着又快步走到里屋去,告诉谢重说,“老爷,少爷来了。”

“父亲。”

此时谢如是己经站在了他父亲桌前。

他父亲旁边站着位面白无须的少年,身量高条细长,头发剪短,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估计刚才的说笑声就是人和谢重发出来的。

这少年估计是梨园里出来的。

谢重对少年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出去了,经过谢如是时还向谢如是抛了个媚眼。

谢如是面上没什么,心里实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来了也不知道先来向父亲请安。”

“知道父亲事多,公务繁忙,如是不敢叨扰。”

谢重瞥了谢如是一眼,点燃了烟枪,“倒是会说话了些。

只是想必你也知道,年初孙汶推了这帝制,父亲哪儿来的公务……”“只是不见父亲着急,还换了口味,玩起男人来了。”

“不肖子,你还知道你面前的是你老子么。”

听了这话,谢重一拍桌子,“让你去留洋不是让你去忘本的!”

“国外思想开放,倒是没有父纲君纲这一说。”

“逆子!

你就学了这些东西回来!”

谢重还要再发作,这时门却响了,谢重转手就把要扔向谢如是的茶杯扔向了门口,“不是让你出去么,进来干嘛?”

“看来今日谢先生不方便,那么程某便不叨扰了。”

来人声音沉稳,还带着磁性,刺得人鼓膜有些痒,必不是那小男戏子。

“哎呀!

怎么是程老板!”

谢重看见来人,自知失态,赶忙起身相迎。

他扔过去的茶杯里还有些水,正好洒在这人的鞋面上。

谢如是回头看这人,一身长衫,夜里有些冷所以这人还围了一条深灰的围巾,刚即肩的头发还是一丝不苟地拢在耳后,眼神深而冷,脸很白。

电灯光亮,即使光不亮,谢如是也坚信自己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上午与他同坐火车的那个看报纸的男人。

“程某还是走吧。”

“哎,是谢某不是,教训犬子,一时失态了,望您不要见笑,快快请坐。”

谢重搀着这位程某进了休息室,又叫陈吉拿来了一双新棉鞋。

“如是,来,过来。”

谢重变脸如翻书,刚刚还对谢如是横眉冷对,这时倒是叫他又亲热起来。

“这位是程家商号的少当家,程盛铭程先生。”

程盛铭看着谢如是,微微点头。

“你好,我叫谢如是。”

谢如是打断了谢重对他的介绍,主动向程盛铭伸出了手。

“是西方的握手礼?”

程盛铭伸出手回握回去。

程盛铭的手很凉,触碰的那一下带走了谢如是手上的一些温度。

“又见面了。”

程盛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