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冷宫破败的床榻上,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腹中一阵阵绞痛,
像是有人用钝刀在剜我的血肉。窗外的月光惨白如霜,照在斑驳的墙壁上,映出狰狞的阴影。
"啊——"我死死咬住布条,将痛呼咽回喉咙。不能出声,绝对不能出声。
若是被人发现我在冷宫产子,我和孩子都活不成。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我攥紧了身下的稻草,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恍惚间,那夜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大雨滂沱,
偏殿里弥漫着龙涎香的气息,那个男人滚烫的体温,
还有他眼中燃烧的***......"用力,再用力!"耳边传来疯妃的声音。
这个被废多年的妃子,是我在冷宫唯一的依靠。她虽然神志不清,却还记得接生的法子。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听到一声微弱的啼哭。疯妃用破旧的剪刀剪断脐带,
将孩子裹在褪色的锦被里。"是个男孩。"疯妃痴痴地笑着,
"长得真像他......"我心头一跳,强撑着支起身子。月光下,婴儿的小脸皱巴巴的,
却依稀能看出那人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双狭长的凤眼。三年后。
"娘亲,你看!"阿满举着一朵野花,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
蹲下身接住他。冷宫的院落杂草丛生,却成了阿满的乐园。我每日都要仔细检查,
确保没有毒草混在其中。疯妃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悄然离世,如今只剩下我和阿满相依为命。
"娘娘,该用膳了。"小宫女提着食盒走来。我连忙将阿满藏在身后,接过食盒道谢。突然,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心猛地揪紧,这是侍卫的脚步声!
我抱起阿满就要往屋里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参见摄政王!"侍卫们齐声行礼。
我浑身僵硬,缓缓转身。那个男人就站在院门口,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三年过去,
他愈发威严,眉眼间尽是凌厉之气。他的目光落在我怀中的阿满身上,瞳孔骤然收缩。
摄政王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阿满的小脸。我下意识将孩子往怀里藏了藏,
却听见他冷冷开口:"把孩子放下。"阿满似乎感受到危险,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却倔强地抿着嘴,像极了眼前这个男人。"王爷恕罪,"我跪倒在地,
"这是奴婢的侄儿,因家中变故,暂时寄养在此......""放肆!"摄政王厉声打断,
"本王让你把孩子放下!"我咬紧牙关,将阿满护在身后。侍卫们已经围了上来,
我无路可逃。就在这时,阿满突然挣开我的手,摇摇晃晃地朝摄政王走去。我伸手去拉他,
却抓了个空。"叔叔,"阿满仰起小脸,"你长得好像我啊。"摄政王浑身一震,
缓缓蹲下身。他修长的手指抚过阿满的眉眼,声音有些发颤:"你......几岁了?
""三岁。"阿满奶声奶气地回答,"娘亲说,我是腊月生的。"摄政王猛地抬头,
目光如电射向我。我瘫坐在地,知道再也瞒不住了。"都退下。"他沉声命令。
侍卫们迅速退到院外,只剩下我们三人。"那夜在偏殿的人,是你?"他一步步逼近,
"为何不告诉本王?"我苦笑:"王爷觉得,一个洒扫宫女,有资格告诉您这种事吗?
若不是躲到冷宫,我们母子早就......"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王爷,皇后娘娘派人来查冷宫,说是......说是有人私藏外男。
"摄政王眼神一凛,抱起阿满:"跟本王走。""不行!"我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袖,
"王爷要带阿满去哪?""你想让他死吗?"他冷冷道,"皇后的人马上就到,
你以为能护得住他?"我浑身发冷,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深宫之中,
想要一个孩子的性命,实在太容易了。"娘亲......"阿满朝我伸出手,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泪水,轻轻抚摸他的小脸:"阿满乖,跟叔叔去玩,
娘亲很快就来接你。"看着摄政王抱着阿满离开的背影,我瘫坐在地。远处,
皇后的仪仗已经出现在宫道上。皇后的凤辇停在冷宫门前,珠帘轻晃,
露出她那张雍容华贵的脸。我连忙跪地行礼,心跳如鼓。"听说这冷宫里,藏着个孩子?
"皇后缓步走来,绣着金凤的裙摆扫过地面。我强自镇定:"回娘娘的话,是奴婢的侄儿,
因家中变故......""是吗?"皇后轻笑一声,"本宫怎么听说,
那孩子生得与摄政王有七分相似?"我心头一紧,冷汗顺着脊背流下。皇后果然知道了。
"抬起头来。"皇后用护甲挑起我的下巴,"本宫记得你,三年前在偏殿当值的洒扫宫女。
那夜之后,你就被贬到冷宫......"我咬紧嘴唇,不敢接话。"来人,
"皇后转身吩咐,"给本宫搜!"宫女太监们一拥而入,翻箱倒柜。我跪在地上,
听着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心如刀绞。这些都是我和阿满生活了三年的痕迹。突然,
一个太监从床底翻出一个小木马:"娘娘,您看!"皇后接过木马,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是摄政王幼时的玩具,怎么会在这里?"我猛地想起,
这是疯妃临终前交给我的。她说这是先帝赐给摄政王的,让我好好保管。"娘娘明鉴,
"我急中生智,"这是奴婢在冷宫角落捡到的,想着给孩子玩......""放肆!
"皇后一巴掌甩在我脸上,"一个贱婢,也配碰王爷的东西?"我被打得偏过头去,
嘴角渗出血丝。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摄政王到——"皇后脸色一变,
转身看向院门。摄政王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队侍卫。"皇嫂这是做什么?"他冷冷开口,
"冷宫重地,也值得您亲自来查?"皇后强笑道:"本宫听说有人私藏外男,特来查看。
""哦?"摄政王挑眉,"可查到什么?"皇后语塞,
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个宫女......""她是我的人。"摄政王打断道,
"皇嫂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我震惊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这是在......保护我?皇后脸色铁青,却不得不退让:"既然王爷这么说,
那本宫就不多管闲事了。"她转身离去,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等皇后走远,
摄政王才走到我面前:"起来吧。"我扶着墙站起来,双腿还在发抖:"王爷,
阿满他......""他很好,"摄政王淡淡道,"在王府很安全。"我松了口气,
却又想起什么:"王爷为何要承认我是您的人?
这样岂不是......""你以为皇后会信?"他冷笑,"她早就怀疑了。
与其让她暗中调查,不如我主动承认。
"我心头一颤:"那阿满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
"他转身看向远处的宫墙,"这宫里,想要他性命的人太多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夕阳如血,染红了整座皇宫。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王爷,
"我鼓起勇气问,"那夜在偏殿,您为何会......"他猛地转身,
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夜我被人下药,神志不清。等我醒来,你已经不见了。"我愣住了。
原来他也不知道真相?"我会查清楚的,"他沉声道,"在这之前,你和阿满都要小心。
"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座深宫,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
夜深人静,我躺在冷宫的破床上,辗转难眠。
疯妃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木马......木马里有......"我猛地坐起,
从床底翻出那个小木马。借着月光,我仔细端详。木马做工精致,马鞍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
我试着转动宝石,突然"咔嗒"一声,木马腹部弹开一个小暗格。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绢帛。
我的手在发抖,小心翼翼地展开绢帛。借着月光,
我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吾儿亲启:若见此信,想必母妃已不在人世。当年皇后为夺嫡,
毒害先帝,嫁祸于我。你父王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摄政王,
望他能护你周全......"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阿满是先帝遗孤!难怪皇后如此忌惮。
突然,窗外传来异响。我连忙将绢帛塞回木马,藏入怀中。"谁?"我警惕地问。"是我。
"低沉的声音传来,摄政王翻窗而入。我松了口气:"王爷怎么来了?""皇后派人监视你,
"他压低声音,"我担心你有危险。"我犹豫片刻,还是将木马递给他:"王爷请看。
"他接过木马,熟练地打开暗格。看到绢帛上的内容,他的脸色骤变。"原来如此,
"他喃喃道,"难怪皇后如此忌惮阿满。""王爷早就知道阿满的身份?
"他点头:"当年先帝临终前,将阿满托付给我。我本想将他送出宫,
却没想到......"我恍然大悟:"所以那夜您中药,是皇后设的局?""不错,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想借机除掉我,却阴差阳错......"话未说完,
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着火了!快救火!"我们冲到窗前,只见冷宫四周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而来,呛得人睁不开眼。"不好!"摄政王拉着我往外冲,"皇后要杀人灭口!
"我们刚冲出房门,就见一群黑衣人持刀而来。摄政王拔剑相迎,将我护在身后。"快走!
"他一边抵挡刺客,一边对我喊,"去王府找阿满!"我咬牙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