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走一步退一步等于木走,嘢,小伙子,瞅你怪有眼缘来,算一卦?”。
穿着白T恤带着金链子皮肤黝黑的男人不耐烦地靠了过来,“行行行,来麻赶来算一卦吧哈!”
“你是看这个面相呢?
还是抽这个签呢?”
男人道:“就看面相就行!”
大师说:“来,你把玫释儿眼镜摘下来。
哟,小伙子,你印堂发黑哦,有血光之灾啊。”
“我印堂发黑?
嘿日,大师,我看你今们印堂发黑哦,有血光之灾。”
男人不屑地回道。
你看,小伙子怎不信邪哋。
我看你印堂发黑,清亮哋!”
大师打趣地辩解。
“你印堂发黑,大师,你有血光之灾,真事儿!”
男人看了眼周围并回复道。
这周围是城市中的一个纳凉的公园,而大师摆摊的地方恰是被树和灌木围起来的一块不大的土地上,正首正午,午休时间,公园正处在短暂的安静中。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小伙子别生气,生气尿岁焦黄。”
男人己经将一把锋利的刀抵在了大师的裆部。
“谁有血光之灾?”
男人威胁道。
“我有,我有,嗨嗨,我有血光之灾。”
大师憨笑着无奈地回复道。
“那怎弄,我给你破破?
来,都拿出来吧!”
男人瞅了眼大师的包和口袋。
大师一边憨笑着一边把今日所得尽数掏出。
“那什么,给留两块钱留坐车,留坐车回家。”
大师的小动作没能逃过男子凌厉的眼睛,“什么坐车,还坐车!
拿出来!
还掖个五十哋!
都拿来!”
“木了,木了,这回真木了,嗨嗨,真哋,兄弟,给留两块钱坐公交车。”
大师依然憨笑着央求道。
“留什么留!
你一会儿,是吧,人找你来算命,不就又赚回来了吗?
行,这回长记性了哈,你木有血光之灾了。”
男人把钱掖进口袋,起身依然攥着刀子看着大师,后推着离开了空地转身就跑了。
大师不再憨笑,从签筒后面寻得两个男人遗漏的一元硬币,“行了,这回够坐车了,嘢,这傻缺又漏一块,嘿嘿,管!”
大师又憨笑起来了。
男人跑到了公园大门口,纳凉的公园建在一座小山上,公园大门下是人民广场,广场上开始恢复生机,有不少大师正在那给年轻的情侣算命,男人不再跑了,因为此时只要装着一切正常地从石阶下去,再悠闲地走过广场,再在大路上突然进入人流密集还没几个摄像头的美食街,去他相好的那个小服装店更衣室里换个衣服也就没事了。
男人庆幸那个老头没能追上来,晃晃悠悠地吹着口哨从石阶上下去,但他的速度并不慢。
若是心里没有什么事,下楼梯不论多快也都能凭着条件反射有节奏的走下去,倘若心里想着什么事,这条件反射就容易乱了节奏,男人嗒嗒嗒地下石阶,左脚却突然没跟上右脚的节奏,男人一下子从石阶上摔了下来,揣进袖口的刀子也掉了出来,好巧不巧地给男人的脸和手臂来了一刀,手臂最狠,血流不止,广场上算命的,打台球的,卖烤肠的都冲过来了,给他叫了救护车送医院了。
“该交电费了哈,该交电费了哈,木交电费的抓紧来大队部交哈!”
城乡结合部的大队书记正在广播催促缴纳电费,不远处的坐落在河边教堂里村民正唱着圣歌,那些聚会的信众们离开教堂时人手一本绿色的小读本,阿信刚写完作业,翻开了他爷爷那本,书皮里面,是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穿西装打领带的人的照片,之后是读本的序言:世界上怎么会没有上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