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桉桉又听见由远及近的细碎呼喊,在一片探指漆黑的秘境。
无数个午夜梦回,她被囚在这里。
“桉桉,一起练球吗?”
清晰好听“桉桉,我求你别走。”
模糊破碎………断断续续,跌跌撞撞全部涌进脑海。
像是人的呓语,汇成海洋将她拍进岸底,段桉桉就这样在一片冷意中下坠,睁不开眼,抓不住什么,只记得窒息的痛苦。
隐约间那人的身影在深蓝氛围中逆光而来,她拼命地想去够他的手,拼命地想看清,却在指尖相触的时刻梦醒。
夜晚的杰维斯海湾。
星星被揉碎在大海,流下的眼泪重重砸进无边的幽蓝,似乎也在翻覆吐纳着铭心的痛楚。
段桉桉从床上猛然醒来,后背被冷汗浸透,似乎真的是刚从海里被捞起。
情绪低落,她叹了口气,望向落地窗前叮咛作响的忧郁风铃。
她赤脚站在窗台前,感觉有些凉。
迭起的浪潮搅碎了安睡的星星,荧光海与沉睡的天幕交织辉映。
她把秘密埋进金沙,说给晚风听。
叮铃叮铃,她的心事传入神的耳里…思念漫过大海,段桉桉等不到故人来。
毫无睡意,她干脆罩上件薄衣出了门。
这是离开裴钦泽的第二年,段桉桉定居在他们曾规划过的浪漫海域,区别是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消瘦得厉害,U型小脸也有了瓜子轮廓,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也时常蒙雾,多愁善感地流泪。
刚分开时段桉桉有很严重的戒断反应。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比方说进家门会习惯性歪头往沙发看一眼,好像那人会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她。
睡醒了习惯性往旁边挪一寸,小手往身侧一摸,好像还会依靠到那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
一个人学着做饭,热油飞溅到皮肤上,她皱一皱眉,习惯性地一耷小嘴就想喊痛,好像那人还会一脸心疼地跑到跟前替她呼呼伤口。
可是裴钦泽在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做过饭。
“你这样可不行,要么放下过去,要么和他重修旧好。”
前两天她在当地的好朋友查德这样说。
偏偏段桉桉选择了第三种,耗死自己。
和段桉桉相处的这几年,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查德清楚的知道有个人一首在她内心深处。
这是个典型的外国帅哥,一头纹理金发,鼻梁高挺得能撑起一片天似的,灰蓝色的深邃眼眸此刻满含担忧。
查德一边说一边手上动作不停,语重心长引导她半天,硬是没掀起段桉桉眼底一点波澜。
这样人间极品的帅哥在她面前,段桉桉竟是无动于衷。
查德无奈地耸耸肩,将一张边角微皱的海报挪到她面前。
果然,目光一接触到上面印着的男人的脸庞,段桉桉才多了几分生机,原本有气无力的指尖此刻压抑着几分雀跃,抚摸着男人的脸庞。
海报上的裴钦泽穿着熟悉的队服,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出沉稳谨慎。
他仍然梳着她最爱的三七分刘海。
“明天,决赛,去不去?”
查德歪头问她。
段桉桉深吸口气又无奈吐出,轻轻摇头“我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莎莎,你应该自私点,难道你以后也要这样颓废下去吗,你比谁都知道,你需要和他见面。”
查德有些激动,又平复起自己的心情。
“我不敢。”
段桉桉的声音在打颤。
想见他,没有一天忘记过他,无数次期待再回到他身边。
“只是坐在人群里,看一看他,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查德轻拍她的肩头做安抚。
一种不可抗拒力,使段桉桉无法开口拒绝。
那就自私一点,偷偷看看他吧,不会打扰他的。
就像以前纵容自己吃一点小零食一样吧,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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