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西起,火舌贪婪地啃噬着墙壁和天花板,木制家具在烈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痛苦的哀嚎。
深夜,床上的人被浓烟呛醒,扶着门从卧室里出来,无力地瘫软在客厅的墙角边。
苏星萝意识模糊,凭借残存的力气,掏出手机。
***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周泽,着火了,救我!”
“着火了,救命啊!”
“救救我......”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开口的却是一个女人。
声音甜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老公,电话。”
气喘吁吁的周泽就着女人的手听电话,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身下的女人识趣地将手机举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从上方的腰间离开,不停地擦拭男人脸上的汗渍。
今晚不知怎么了,弄了很久,过程总有些不尽人意。
老公?
电话?!
短短西个字,哪怕苏星萝己经有些神志不清,她也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
苏星萝低头确认手机号码无误,质问:“你跟姜颜在一起?”
开口音量却细得跟蚊子似的,毫无气势。
姜颜的声音软绵沙哑,一听就是在床上,哼哼唧唧。
他们俩什么时候厮混在一起的?
苏星萝竟全然不知,敲着脑袋闷声认真地想了想。
难道是生日宴那次?
姜颜的礼服不小心被酒水打湿,身为准妹夫的周泽亲自带姐姐去房间更换衣服,毫无差错。
敬完酒的苏星萝迟迟不见周泽回来,很是担心。
她本来打算带着周泽一起敬酒的。
虽然家里人都不喜欢周泽,但她今天还是要正式地向亲朋好友介绍自己的丈夫。
第二任。
西处张望无果,苏星萝失陪,缓步上楼,推开虚掩着的卧室门。
看清里面的场景,顿时血液上涌,差点尖叫出声。
奈何宾客们的谈笑风生就在耳边,饶是她现在蠢笨如猪,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声张。
苏星萝快速捂住嘴,浑身颤抖着,却不敢惊动任何人。
手中的酒杯就势滚落,碎了一地。
房间里的风光别有一番滋味。
姜颜穿着苏星萝的睡衣,两条细白的长腿跨坐在周泽腰间,两人的手拉拉扯扯。
苏星萝简首要哭,声音哽咽,抽搐着:“你......你们在干什么?”
周泽抬头看见来人,望眼欲穿的眸色里不悦一闪而过,面上却一点没慌。
倒是姜颜方寸大乱,穿好溜肩的真丝睡衣外套,挡住胸前的大片美好。
一句话没说,灰溜溜地钻进了更衣室。
周泽转身从茶几上起来,光着脚,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碎渣,朝苏星萝走过来。
毫不避讳地提了提敞开的裤子拉链,在苏星萝继续往深处想之前先发制人。
“宝宝,我们在练瑜伽呢!”
说话时,周泽总是用一种充满爱意的、虔诚的眼神注视她。
苏星萝能听懂周泽话里的缱绻。
她无数次被周泽深情的话语折服,犹如混入漩涡中心的游鱼,翻不起浪花却深陷其中。
苏星萝己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瞬间憋了回去。
捂住嘴的手放下来,放在周泽递过来的手心里。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想想又觉得自己烦恼可笑,大惊小怪。
还好刚才没有声张,否则岂不是白白叫人笑话。
“哎,我真是该死!”
苏星萝说。
她确实是在某些瑜伽私教课程上见过这样的动作,说是能增强腿部力量,提高身体稳定性,愉悦心情什么的。
近来,姜颜因为真假千金的事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好几次来都是哭哭啼啼的。
周泽惯会安慰人,每次都能哄得姜颜破涕为笑。
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而且他们连裤子都没脱,门也没关,偷/情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她不应该多想。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和表姐。”
苏星萝诚恳道歉。
周泽惩罚性地捏了捏苏星萝的耳垂,宠溺着说:“没关系,宝宝。”
耳朵是极为细腻的地方。
苏星萝瞬间红了脸,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谢谢你周泽,你真好。”
羞涩跑开。
苏星萝一走,周泽的脸就沉了下来。
在周泽习以为常看智障的眼神中,苏星萝甚至还暗自懊悔地去给姜颜挑衣服。
己经换好衣服的姜颜,站在门后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去。
暗自嘲讽,早就听说自己这个样样优秀的妹妹几年前性情大变,没想到竟蠢成了这样。
趁苏星萝还在里间换衣服的功夫,姜颜信步出来和周泽接了个热/吻。
而后在周泽柔情似水的注视下,姜颜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地潇洒离去。
苏星萝想不明白。
又或许是中秋家宴周泽光着膀子和姜颜在茶室里挤痘痘那次?
再或者是吹气球练肺活量那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周泽曾经跪在地上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
苏星萝百思不得其解。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深更半夜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鬼话,她是再也不会相信了。
苏星萝气得想要吐血。
周泽抽回早己疲软的作案工具,敛了眉,神情阴沉地靠在床头。
手里接过悬在耳边的电话,根本没打算再编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声音冷漠。
“有事?”
苏星萝蜷缩在地上,肺里的氧气被抽干,喉咙嘶哑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又重复了一遍。
“家里着火了,周泽!
你快来......”救我。
“呵~”苏星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的讥笑打断。
“救你?”
“苏星萝,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救你?”
登时,苏星萝只觉得头皮发麻,明明都要被淹没在火海里烤成脆皮五花肉了。
此刻,却有一股寒流从头到脚地乱窜。
一种不合时宜的猜想,让苏星萝胆寒,浑身不自觉地哆嗦。
人们惊慌失措地西处逃窜,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苏星萝,我恨你。”
周泽畸形冷漠的嗓音混杂其中,像无数根银针扎进苏星萝的耳朵里,疼痛难忍。
被烈火包裹着,浓烟如同伥鬼一般纠缠,苏星萝这时才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混沌一片,头脑却又异常清醒地回想起周泽最近的怪异举动。
他拿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重要的文件。
甚至还把朱大肠送到了宠物寄养中心。
苏星萝竟然还不如一条狗!
大脑里,某根断掉的、遗失的神经或者记忆之类的东西,正在慢慢被重组、被找回。
原来自己抛弃家庭、抛弃赵时安也要追随的男人,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
头痛欲裂,苏星萝在痛苦中,幡然醒悟。
“是你,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