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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翁第1章 你说我怎么就成北蛮了?在线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 2025-03-14
闻傲然,生在北蛮长在的北蛮的标准北翁男子,这其实是个丹齐族名字,汉名叫做闻乃宽。

父亲从塞内的东山省来到北蛮地,那几年老家战乱、饥荒、蝗虫、洪水,一切能有的灾害都给地犁了一遍。流民遍地千里饥荒,一开始还有人走着走着倒在路边不起来了,而每一位摇摇欲坠的灾民身后,都会有人或者野狼耐心等候,在你倒下的那一刻准备第一时间给你吃掉。赶上那几年塞外的草原也是雪灾瘟疫接力,可汗自然没有精力约束牧民前往北蛮地求生。

那几年北蛮地涌入了很多人,闻傲然的父亲就是其中一员。本来他一开始没想着出塞,就在关口附近讨口饭吃,毕竟他们老家东山在塞内素来就是“先贤辈出”之地,每个东山人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所谓“胡汉有别”观点:在关内做个普通***种种地得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关内地界的赋税比他们老家还他妈的重。

别的都还好,倒是这最重的“边军税”一年两次,一次要上交大约在老家两个丰年才能收上来的粮食。这税美其名曰边关的各位军爷保护关内百姓不受侵扰是边民“应该孝敬”的。

至于这税这作用,不能说一点用没有吧,也可以说聊胜于无,因为这些边关的军爷除了欺负欺负关内老百姓以外,其余地方是一点能耐都没有。真有塞外的人南下劫掠,他们也就是穿戴整齐,然后窝在营地自保,更有甚者早就把自己的铠甲兵刃做个好价钱卖给北边的牧民了,拿什么戍边卫民?

闻傲然父亲一想:左右老子都是逃荒,我出去了也没人保护,我在关内也没人保护,这鸟地方还多要我这么多税,那我为啥不跑?

心一横,说干就干。

北地黑得早冷得快,那几年的守关军士一般会在太阳落山三分之一炷香后集体入城烤火一炷香的时间。这时是最好的出关时间,塞内的流民大多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城。

那天白天下了一天的雨,晚上虽然雨停了仍是满天乌云不见月光。闻傲然父亲就这样趁着天黑跟着一帮流民从小路跑出了城,来到了“北蛮地”。

其实闻父在老家也多少听过北蛮地的威名,如今实地相见,发现其确有名副其实之处,也有大相径庭之点。

比如北蛮地确实有不少人汉语胡语兼通,起码保证能听懂另一组人说什么吧。衣食住行也许是环境影响,也许是条件限制没有塞内之人“讲究”。即使是北蛮地条件稍好的人家,其衣冠打扮均以简约方便为主无论胡汉。绫罗绸缎好是好,可惜在这北蛮地不够保温御寒,做做香包锦囊礼服还凑合,日常真要是御寒绝不如胡人惯用的狐皮鹿皮保暖。发簪头饰固然美观,但是骑马耕种更不如头巾或直接披发方便。

听说刚开始来到北蛮地的***也多有不适应,嘴上说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披头散发不合礼制”“恐被他人耻笑”之类的话,

但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了,管你是南蛮东夷北羌西番,你特么到了这地方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哪有那么多死规矩?穿皮是为了御寒抗风,生活简约是为了有风吹草动方便收拾东西方便上马随时跑路,一切以活命为优先,你要是这么在乎礼节在乎脸面,在你偷渡出关你就可以以头抢地向国而死做个忠臣了。

况且除了***之外,剩下的“蛮族”本身就没那么多规则,日子一样,生活习惯上了大家渐渐形成了一个规则:好用就行。

至于规矩礼节,闻傲然倒是小的时候就学习到一个从中原塘沽来的北蛮子说的口头禅“嘛礼不礼的,乐呵乐呵得了”。

***多的地方,有两个比较明显的特征,一是种地,二是教书。塞北之地虽然苦寒,但也确实是有地方肥沃土地的,逃难的流民多了开荒的土地也多了,加上原来那些草原牧民,把带过来的皮子、马匹、草药卖了没了生路后也开始学种地了,毕竟种地跟放牧、打猎比收获不少,风险更低能养活的人口也更多。

***一吃多了吃饱了就又想起了教书育人的老传统了,一开始本来想着还是延续四书五经的路子,后来发现这个玩意在这地方,不如种子辨认、马匹育种有用,至于女孩学的《女经》什么乱七八糟的,在这北蛮之地干脆连教材都没有。女工刺绣倒是也学的,毕竟缝制衣物兽皮也是需要手艺的。

至于去学四书五经准备考科举大部分人是没这个念头的,你一塞外流民去科举你都没身份,碰上严格的边关头子你入关都算你偷渡了,轻则徭役,重则斩首,你还想考试?

闻傲然刚出生没几年,塞内塞外开始逐渐平静。丹齐新任可汗继承汗位后清算叔父拉拢兄弟、结小打大休养生息。不同于前任的可汗弑杀恋战,新可汗对于征战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而这对于已经遭遇多年天灾草原牧民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新可汗继位后来到北蛮地贩皮售马的草原汉子越多越多了。

而中原王朝的南周皇上生了个能打儿子,将中原也平定了七七八八被封为秦王。当初南周秦王为了购买良马组建骑兵选择开关互市同时向北蛮地放出消息:愿意回关返乡的流民一律赦免偷渡罪行同时减免二年徭役、二年赋税(除边关税)。

起初北蛮地的***流民回流不少,甚至有已结婚生子的北翁拖家带口回去。然而等他们回去才发现,南周虽然免了徭役,但是故土已经战乱数十年,就算免了徭役也很难生存且虽塞内良田沃土众多,但也都记在了各乡绅和南周各大将军、国公府内,哪会给你这种四不像的返乡蛮夷之徒地种?此等消息传回塞外后,有那么几年北蛮地的***流民人数不降反增。

在闻傲然长大那几年,北蛮地发展快得出奇,他所在村子叫安那彦浅,在塞内被称为“安浅”,算得上北蛮子地界上不小的互市地。

这安那彦浅有句话叫“***的木匠西番的铁,北羌的笛子丹齐最野”说的就是***的木匠手艺出色,而从西域来的西番铁匠最是一流,北羌的人制作的乐器尤其是是笛子最佳,丹齐人的皮货与马匹最好最野。

这地方的小孩可以上***办的学堂学习基本的汉地语言与经典,不想读书就找北蛮子里从东山、西山、南河等地来***学种地。都不想学就去跟丹齐人西番人学习射箭打猎打铁。

闻傲然他爹是个木匠,这安那彦浅三分之一的房子是他爹直接的盖的,三分之一的房子是他爹的徒弟盖得的,所以他爹在当地也算个声名远扬的手艺人。这小子从小就跟着他爹干活,很多村民对他自然十分熟悉,加上北蛮地的规矩确实不多他从小就和各族的同龄人都打成一片。

就是这样的环境,让出生就开始在北蛮地吃肉喝酒的闻傲然15岁那年长到了七尺八寸,虽然比不上丹齐人和南真人那样虎背熊腰。但也条精壮汉子,右额头处有一块不大但是极为明显的疤。国字脸上一副不太高的鼻梁。眉毛出奇地浓说是随他爹了,眼睛酷似林子里出没的狐狸,他常常说自己太困了不愿意睁眼睛,实际上大家都说他已经睁到极限了。北蛮之地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黝黑沧桑,整个脸比同龄人看起来大上了差不多3、5岁。可以说就他这长相,冒充北蛮地任何一个草原牧民,两步之外基本上没人能辨认出来。

闻傲然除了学了点祖传的木匠手艺外,还跟村里的莫日登们练就了一手射箭、打猎技能。

莫日登是丹齐语,是猎人也被称为鹰人,是一个群体的统称,首领被称为索伦,可以视为安那彦浅本地组织的护卫军。他们既负责留心塞内外军队动向时刻南北侦察敌情,保护村子不受南下的游牧或者北伐的军人袭扰,还要负责对内惩处罪犯、维持互市基本秩序等工作。莫日登的选拔有两个简单要求:能打,机灵。而莫日登每次组织北蛮地打猎时,闻傲然虽然每次打得不是最多的,但每次也能弄三五个野物回来不至于空手而归太丢脸。

闻傲然属于那种没什么精通的,但射箭读书打猎什么都会点的孩子,但要说最擅长的,在北蛮地同龄人甚至所有人里独一份的本身还真有,那就是骑马。因为从小父母就告诉他,遇到危险了第一时间就快跑,毕竟在这块地上跑慢了可就明天看不见的太阳了,所以他从小苦练马术,他14那年算上附近几个大村子的所有北蛮子,他的马术就已经在前三之列。

北蛮地胡汉杂居、商旅盛行的环境让这小子并不怕生人不怕异族。作为手艺人,他很健谈也很幽默,这让他的朋友很多。丹齐的,汉地的,西番的,高丽的这么说吧,安那彦浅甭管你认不认识,只要你需要闻傲然都能七拐八拐给你弄个中间人搭上线。在他这么大的孩子堆里,他不是领头羊,他是那种汉地人叫的“包打听”,北蛮地人叫的“消息串子”。

南来北往的商客很多,北蛮地自然也有些客栈、酒馆,虽然没有什么美酒佳酿,但是在这个苦寒之地喝下两口暖暖身子就已经是天大的享受了。

北蛮地的酒馆是姚奇老板是个羌人,酿酒技术闯关出来的***老丈人教的。

老丈人带着女儿出关之后饿昏倒了在路边。那天姚奇出去找跑丢的马晚回了一会,姚奇原本在羌地也有一父一妹,却都因为雪灾冻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活了下来。回家时正好看到路边昏倒在地奄奄一息却又年龄相仿的父女二人晕倒在地,姚奇着实动了恻隐之心,将他们带回家悉心照顾。

时间长了,老人觉得姚奇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将女儿和自家的酿酒技术一并给了姚奇并开了这间酒馆。后来安浅人都说是这马给他驮回来个家,他每次听了也都是笑笑不说话。这酒铺就成了北蛮地年轻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没有钱就记账,实在还不上就用东西顶账。毕竟钱这个东西,是用你草原的货币还是用中原的铜钱?且这铜钱过了几十年上面的印官府认不认都两说,什么都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值钱。

那一年闻傲然经常跟朋友喝酒的时候感慨:“你说我怎么就成北蛮了?”

“怎么着?你是觉得在咱们这委屈你了呗?”说话的是丹齐人德燕凯,是大约5岁的时候跟家里从草原深处来这贩皮子贩马同时为了躲避部落内战来定居的。

闻傲然拿起酒碗喝了一小口,顿了一下说道:“那也不是,我就想着,你说要不再往北当个首领,要么就往南当个王爷官人什么的,怎么就偏偏生在了这中间的地方?

“知足吧,我们家就是从北边的林子那边来的,好的时候很好,但是一旦碰上雨灾、雪灾或者瘟疫是要影响好几年的。要是再碰上打仗输了还有额外多交好几份皮子,过得比现在苦多了呢,我从爷爷辈就到这来了,我觉得挺好的。”一个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的南真人如是说道。

闻傲然反驳:“废话,你当然觉得好,你爷爷辈开始就是莫日登了,你爸爸你妈也是,估计过几月你16了也能进去了,我跟你能比么?在这边打一辈子家具盖一辈子房子有什么意思?”

闻傲然反驳的人叫完颜明,是爷爷辈就到安那彦浅的南真族人,南真人大多住在草原边缘与森林接壤地方,前几年臣服于丹齐人,最近几年南真做大大有平起平坐之势。完颜明是那种标准的虎背熊腰南真男子,身高八丈,喜肉嗜酒,摔得一手跤打得一手好猎,同辈里面很多人认为他早晚会是莫日登的索伦。当然这也有点家族基因,毕竟他爷爷和父亲都是莫日登一员,他母亲还是监管互市内部秩序的负责人铁面无私更是威望甚重。用汉地人的概念他就是“将门虎子”

完颜明边倒酒边说:“我可听说莫日登想向让你去啊?

闻傲然喝了一口酒,有点上头:“不知道,可能找过我爹吧,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不想进莫日登,也不想当木匠。”

德燕凯:“那你想干啥?那你会干啥?回家种地?还是去给萧牧野家放马?”

闻:“我想当个道士,学易算命,靠三寸不烂之舌谋生。”

德燕凯:“啊?”

完颜明:“啥?”

道士这个职业,在北蛮地是个稀罕物,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起码安那彦浅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正的道士大部分人也就小时候过***年的时候见过一面。

闻傲然则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跟着父亲去其他村和关内的一些道观干过活,所以对那些道爷的风貌颇为向往。

有一次他打听好了算命需要什么想去偷偷来一卦,好不容易问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结果因为第二次和第一次去间隔时间太长,他自己也忘了具体是哪天了。

他只依稀地记得关内的道观里香火鼎盛,上香敬拜之人众多,更有不少身着北蛮地没有的绫罗衣物贵妇人与道爷单独论道,双方相谈甚欢,出来后个个俱是千恩万谢满面红光,走的时候更是像道观道长施舍金银财帛甚多

从那以后,闻傲然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我他妈也要当道士,还得当道长。

闻傲然打听到,当道士想要论道得学算命,先学《易经》,可这玩意北蛮地没有,更没有那家人懂。他倒是让关内的商队带本过来,可一本书虽说不重,但是商队所带货物本就稀少,这玩意既不能吃也不能用没什么利润,谁会带这玩意呢?

当然了你如果高价求购是可以的,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可闻傲然没钱啊。

意欲奉道却被没钱没书困扰的闻傲然最近总爱在酒后感叹:

你说我怎么就是北蛮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