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和十一年,薛允六岁,生母顺嫔重症而亡。
熹和二十年,薛允十五岁,封号:纯安,是东黎皇帝的第四女,也是东黎最小的一位公主。
九华殿内。
青黛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顾不上行礼,哆嗦着道:“殿下不好了,华阳宫那位,诞下了一小位皇子!”
薛允淡淡的瞥了一眼窗外,如今已是深秋,屋外已然不见初春那般生机盎然,叶子掉的也不剩几片,薛允不慌不忙道:“莫慌,瞧着天越发觉得冷,有命生也不知有没有福气养。”
薛允语气平平,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仔细看她,嘴角却微微上扬,看得出薛允的心情似乎很是舒畅。
青黛一愣,随即明白薛允的意思,但她也不明说,只道:“殿下,往日熙妃待你那般,您如何都不必自责。”
薛允不答,青黛知道薛允不愿再讲话,便退了下去。
皇宫内,后宫妃嫔皆住在东宫与西宫,而皇帝与没有封号的王爷则住在北宫与南宫。而东尊西卑,东宫自是比西宫要尊贵许多。东宫以长乐宫为首,华清宫次之,之后是华阳宫,忘忧宫,永福宫,永宁宫,关雎宫,麒麟殿,椒房殿,共九殿构成。西宫则以未央宫为首,长寿宫次之,之后是坤宁宫,毓秀宫,清凉殿,玉堂殿,云光殿,九华殿和储秀宫组成。但是宫室的分配,也足以见得,薛允并不受待见,甚至还不如宫中的妃嫔,在此之前,她连个像样的封号也没有,她的名字,单字一个“允”,好似允她出生的那个人给了她多大的恩赐,若不是她那枉死的娘苦苦哀求皇帝,她必定不会在及笄后被接回宫中,也不可能得了“纯安”这封号。
所有人都告诉她顺嫔是重病不治身亡,可谁都不会想到,顺嫔身死那日,薛允全瞧了去。
熹和十一年五月五日,天气燥热,但顺嫔不受宠,屋里没有一个冰盆,顺嫔娘娘心疼小薛允,便让雪嬷嬷带薛允去了华清宫,华清宫是太后的寝宫,自然比玉堂殿要凉快许多,雪嬷嬷和四公主刚出宫门,熙嫔(此时的熙妃还位于嫔位)就带着东宫皇后来到玉堂殿,不等顺嫔开口,就让下人将顺嫔押了起来,言之凿凿道:“好你个顺嫔,不知皇后娘娘究竟哪里得罪与你,你竟要害皇后娘娘!”
“嫔妾不知,嫔妾冤枉!”顺嫔慌了神,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一个劲儿喊冤枉。
“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宫中发现此物?”熙妃给了身边的福儿一个眼神,福儿便将一个香囊呈了上来。
那香囊,是不久前长公主十二岁生辰时,顺嫔亲手所绣,顺嫔母家无权无势,父亲是个小小的嘉县县令(嘉县隶属蜀渝一带),母亲是商贾之户,世代经营一家香料坊。顺嫔因父亲虽官职不大,但也好歹是个小官,故而顺嫔也被选入宫中,顺嫔虽没有强权的母家,但因娇好的容颜,也获得一些恩宠,被皇帝晋了位分,但顺嫔是个心思单纯的,如此得了恩宠,不免被有心之人盯了上,渐渐的,一些闲言碎语便传入了御前,她也不再受宠,连带的唯一的女儿薛允也不收皇上的待见。
顺嫔见此只得道:“这香囊是嫔妾给公主的生辰礼物,但不知为何熙妃娘娘这般说。”
熙妃冷笑一声:“送的穷酸礼物不值钱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毒物放在那香囊中!”她声音高了个八度,“齐太医,你说说。”
齐太医哆哆嗦嗦的的道:“禀皇后娘娘,熙嫔娘娘,这香囊中混入些许夹竹桃,只是香囊的香味盖住了夹竹桃的味道,一般人自然是发现不了。”
熙妃今日着一身紫色繁花宫装,绣着富贵的牡丹,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她本生的明艳动人,加之她妖艳的浓妆,倒把旁边的皇后比了下去。只见她红唇一勾,轻笑道:“怎么?明晃晃的证据摆在这儿,你还不承认?”
顺嫔听到齐太医的话时,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但此事她的确毫不知情,只能一个劲儿磕头。
“嫔妾不知,请皇后娘娘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