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迪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当儿子当成这样的也算是极品了,还不如养条狗更忠诚。
李亚看了眼周迪,默默把头扭了回去,而李德贵落寞地笑了笑,对周迪的发言没有评论,只是继续说自己的故事。
李德贵愤怒得整个脸都红透了,当即决定就算饿死也不吃李昆这碗猪肉炖粉条。
当年他年轻的时候,吃不上饭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到人家为了几斗米折腰。
如今他不过是想扫个大街作为业余生活,居然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心里对李昆愈发失望,不禁惆怅地想起小时候的李昆来。
脑子越思考,肚子叫得越厉害,但李德贵还是坚持站起来找找自己晚上可以睡在哪。
这房子的厨房和客厅都很大,不过因为现在是深冬,胡吉市温度经常在10-15摄氏度左右徘徊,睡在这些地方太冷,他的老骨头也根本受不住硬地板。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李昆提供的条件确实让他成为了一个“养尊处优”的老人。
最后李德贵还真找到了一个地方没锁着,是保姆平时住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15平方,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但从地板上拖动的痕迹来看,原本还是有张小桌子和小椅子的。
无疑,这又是李昆的杰作。
胃在反复***,李德贵无动于衷,他草草钻进被窝,试图用温暖驱散浑身的冰冷,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发了烧,浑身无力的他躺在这张小小的床上下意识摸向了床头的床头铃。
他房间的两个床头柜上各一个,他只要一按,就会有保姆来他房间帮他解决问题。
可是这是个保姆房,哪里来的床头铃呢?
在浑浑噩噩中李德贵陷入梦魇,在梦中每一次都会梦到李昆想掐死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烧也退了,甚至肚子也不饿了。
周迪:“...”李亚:“后来呢?”
就这样李德贵依旧每天坚持出门扫地,还经常专门扫王总门前那一块,拿了那个月的工资,全都给自己买食物用了,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李昆那边还是没动静。
等到回家时看到张彩坐在沙发上,李德贵才从张彩那得知李昆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有断裂的风险,所以最近都住在公司通宵想对策了。
张彩是个朴素的女人,当年跟李昆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是个好姑娘,在李昆低谷时不离不弃,一首陪在李昆身边陪了整整五年。
见证着李昆从一个跑外卖的小子成长为世界五百强的ceo,这其中张彩付出的辛苦是不可估计的。
所以李德贵对自己这个媳妇一首相当满意,热络得不得了。
李德贵一看张彩来了,赶紧从自己刚从超市里买来的水果中挑出一盒圣女果递给她,听营业员说这是今天刚进的最新鲜的水果了。
张彩把自己爱马仕包包放在茶几上,微笑着站起来接过了圣女果,下一秒却把它随手放在了沙发旁。
“爸,哎呦,您怎么还亲自买水果呢,张姐呢?
真是的。
来,给我吧。”
李德贵没说话,只是挥手道没事儿。
“爸,我这次来是代替李昆来关心您的。
上次你们爷俩不欢而散,李昆一首耿耿于怀,要知道是您养他养到这么大的,您比任何人对他都重要。
最近他公司出了点事,资金有点周转不过来,他很着急,可是也没耽误嘱咐我来您这关心关心。”
李德贵听到这番话心里颇为动容,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己经把李昆原谅了一大半。
反正他这一个月用自己的工资也活得蛮好的,没怎么让自己饿着冷着。
李昆那点小心思就当是他在耍小孩子脾气就好了。
张彩从李德贵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一时间有点沉不住气。
她往李德贵坐着的地方又挪了挪,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话。
“爸,您一个人住这个房子感觉怎么样?
会不会太孤独呀?
要不要搬过来跟我和李昆一起住。
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才热闹,您说是不是?”
李德贵毕竟也活了快70年,立马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他锐利的目光投向张彩,而张彩却心虚地避开了。
果然有事。
“张彩,我也老了,听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言外之意,你就说到底有什么事吧。”
“唉,爸,我实话跟您说吧。
这次李昆摊上大事了,他董事会一个股东跑路了,卷走了公司五千万,下个月前这笔钱填不上的话,公司的信用就全完了。”
“所以李昆想要卖了这栋房子周转?”
张彩垂下了头没回答。
“那就卖吧,反正我就一个人,给我住着也是浪费,你们那房子也大,多加一个人我应该不挤吧。”
“不挤不挤。”
“那就好。
对了,张彩,留下来吃饭吧,这个月我学了不少菜,让你尝尝你爸我的手艺。”
“爸,好歹我也是您的儿媳妇,怎么能让您做给我吃呢,我给您做吧,自从李昆开了公司,我也好久没给您做过饭了。”
两个人和乐融融地说着自己最近的生活,关于李昆这个混小子的所作所为李德贵自然丝毫没有透露,只谈起自己最近的生活状态比起之前有很大的变化,说到最后张彩都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
扫大街的工作不轻松,每天从大街口一首扫到街尾,何况这片是别墅区,马路比起一般的公路要宽敞许多,李德贵能在干完活以后还自己给自己做饭,让张姐回家照顾自己生病的孩子,实在是不容易。
想到这,张彩在厨房里干活干得更起劲了。
一阵急促的电话***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李昆。
张彩兴高采烈地接起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句,原本舒展的表情逐渐变得愈发凝重,最后竟是无比委屈地看向了李德贵。
挂了电话,张彩的笑容都显得异常勉强,对李德贵说:“爸,李昆刚刚打电话来说不用卖您这房子了,钱筹到了。”
“那你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啊,又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儿,跟爸说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李德贵就这么一说,张彩竟猛然开始大哭,爱马仕包包孤零零地掉在一旁,张彩则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用手擦去眼眶中不停涌出来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张彩跟李昆结婚以来,李德贵从没见过张彩哭。
在李昆创业失败的人生低谷,李昆倒欠了50万贷款,失去了一切的他极其消沉,终日喝酒度日,一天中醒着的时候寥寥无几。
李德贵见不得儿子这副样子,骂了李昆不少次,那时是张彩劝李德贵别生气,气坏身体不值得,还每次都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李昆。
李昆那么重一个大老爷们,张彩愣是每次都把他从客厅搬到卧室,给他擦身体、喂水,这个世界上连李德贵对李昆都没有那么好。
李德贵自己就是个脾气不好的,除了李昆的妈,这一辈子真没惯过谁。
“爸,李昆说他要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