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看着陵云,手中玉佩晃了晃,跟陵云腰间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只不过穗子不同罢了。恶趣味地朝陵云眨眨眼,自以为的魅惑,看着极其可爱。
陵云把头别过去不看,眼神清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这少女要赖上自己了。
江酒看着窗外风景,飞鸟越过归巢,橘黄色的火烧云连绵不绝,如锦被披盖大地。再过一两个时辰,变换为繁星和黑夜告慰白日忙碌的人们,安睡于夜晚的寂静之中。太阳早已不似正午炽热的少年,现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步履蹒跚地离去,至西方安详。温凉的风也告别今日的燥热,带来一片清凉。江酒用手感受风的温度与自由,随后撑着脑袋,看向远方的山林。
一旁的陵云神色清冷,隐匿于光与暗的交际处,一时分不清楚虚幻。
看着眼前的笑容天真的江酒,总觉得她在自己的面前藏了一些事情。然而是现在的自己太弱,还不能知道罢了,如今他想直接问她何种原因,所以话就脱出口。
“你是哪方势力?”
江酒眼中露出一丝诧然,但随即笑着回答。
“你母族上界陵家,我师兄拜托我来寻你的。”
“至于我师兄便是你表兄,现在陵家少主,嘿嘿嘿,你不用担心,上界世家可不是下界世家一般见不得自家好。”
陵云也是一愣,他说她就真回答,未免过于实诚了些。
还有,他的表兄是什么意思?
江酒撑着小脑袋,眼眸清澈无比地看着陵云。
“你母亲是上界陵家第一支脉的陵若水,我师兄是主脉陵露的儿子陵道哉,现在的家主是我师兄的舅舅,膝下无子,哼哼,而且我师兄打败了陵家所有年轻一代,又通过了各个支脉的支持,顺理成章的成为少主。”
江酒介绍起自己的师兄,脸上满是得意,与有荣焉的感觉。
陵云心中掀起波澜,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的身份会那么容易知晓,心中那份担子也随着放下,他以为会要很久很久才能得到答案。自己好像背着许多棉花的孩子,在慢慢淌着河水,企图到达对岸,可原本以为轻飘飘的东西却在这一刻格外沉重,原来是自己放不下。可放下一些,自己脚步轻快了些,但没有重物支撑,之后他又何去何从。
江酒看着陵云绷直着小脸,像思考天大问题的幼童,会问大人天会不会塌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看似简单的回答,要是开玩笑回答,幼童会忧心好一阵的
“是不是觉得我太直接,以为我会过很久很久才告诉你,你的身份。拜托,少年,这可不是话本子。而且你是个大人,这本来就是你该拥有的,我为什么要像话本子里的人,蹉跎你呢?而且我记得你才16岁,还是个小孩子。”
“话差点跑偏了,我师兄说了,他不会帮我们两个,所以现在经历的磨难都是我们要吃的苦头。”
陵云心情平淡,对于这位从未见面的表兄没有太多感情。显而易见,他把没有多少心机的师妹介绍认识给自己,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见陵云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模样,江酒就有些生气,意识到自己不能随意对别人撒气,就自己在桌子上画小人。
陵云看着眼前的黄衣少女,眼里满是羡慕,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眸垂下来,掩饰心中那份渴望已久的亲情。
江酒一下子就察觉到陵云心情有些低落,趴在桌子上,看日落,挥动手中的淡绿色玉佩,散发萤萤之光。
“你似乎还不大能理解,我会给你些时间的。”
陵云理了理心中的思绪,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交杂,沸腾,慢慢归于平静湖泊之中。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没有心,这种大起大落的心境会更能让自己回归于平静之中。
但被自己曾经救下来的人,用剑刺入胸膛,他看到了胸腔心脏之中的鲜血喷射而出,恍惚了阵,才确定自己是有心的。
陵云只觉得麻木,寂寞。
不一会,江酒手上把玩的玉佩散发白色的光,看向陵云的方向有些窘迫和高兴。
“我师兄回我了(*´・v・)”
陵云疑惑歪头,似乎不解。
“你不是,想见一次我师兄嘛?”
少女俏皮地歪头解释着,脚都高兴的轻微晃动起来。
“你不是说要给我几个时日消化的嘛?”
“我应该没说过吧?”
“但谁又知道呢~”
突然间,以她为中心,一层淡青色,如薄膜的天幕将二人罩住,微微晃动青色水波涟漪,原本笑容可爱的小人儿脸上布满冰霜。
“这个天幕我早已布下,为的就是防止他人推算天机,没想到真的会有人。”
陵云看着眼前突然冷若冰霜的小人,心中不禁苦笑,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不简单,他也明白眼前少女也同样如此。不知是何种毛贼,竟然撞枪口上了,双臂微收,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的看戏。
江酒催动法术,一团云雾滚动翻涌,沸腾。江酒眉头越皱越紧,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却没有人的狰狞恐怖之感,倒是像块糯米团子。
江酒看着云雾不断翻涌,一会功夫,就突然散开。生气地踢了一下桌子腿,看到一旁看戏的陵云,力道不小地也踢了一下他的脚。
陵云眼角抽搐,忍不住咧嘴,面色惨然地看向江酒,语气哀怨。
“江酒,招惹你的似乎不是我。”
站在一旁的小女子叉腰,手指指着空无一人的空气位置,好似那推演他们的人也在身旁一般,开始胡乱指指点点。
“你怎么就没有招惹我了,有人打过来,你不在一旁为我鼓励助威,倒是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这算是你对我神识上的攻击,即便不算作是,那也何其相似了。”
“是我的错。”
“倒是挺干脆的。”
江酒就开始不耐烦地啧啧赞叹,言语陵云这个天生不爱笑的冰块脸,把人急得都开口多说了几句。
陵云怜爱地抚摸自己的脚掌,意识到自己太过小题大做,稍微躬礼道歉。
知道陵云躬身微礼是在道歉的份上,江酒也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可能会在某一天回想起自己的小账本,估计会重新再找一个日子好好清算一番。
神识里看到江酒这招的时老,只觉得好生眼熟,死活想不起。脑袋像是被人用竹棍子搅啊搅似的,趁着快倒下去的时候,嘴巴不甘地把最后一口鸡腿咽了下去。
江酒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样子做,还是很过分的,都怪脑袋实在是想太快,一下子就做出反应。懊恼地垂下头,看着眼前的茶盏放空自己,眼神空洞,忘记一切算了。
陵云握着那个玉佩,声音如泉间叮咚,认真地问道:“你接下来的目的是哪里?”
“师兄说,让我跟你先。”
听到回答的陵云,叩茶,离座,进房,躺床,盖被,动作一套行云流水。陵云此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嘴怎么就那么欠,非得问,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躺在床上沉思。
这个回答也算是自己那表兄的回答,总得来说,非常考虑自己的感受。但这个小祖宗说自己这才第一次出福地,很多事情不太明白,这位从未谋面的堂兄真的是给自己留下了好大的祸害。
晚上饭点,陵云心中不忍有些奇怪,回拢灵力停下修炼,以往这个点,时老就会吱哇乱叫的要一壶酒和鸡腿的,每每迟上一时半刻,那简直就像个老泼猴。
不过时老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某个讨厌鬼。江酒如同催命般地敲打自己的门,一会功夫,陵云被就折磨的无可奈何,只好去开门。
“晚好啊,休息得怎么样?”
陵云开了门打算关上,江酒见其意图,立马见缝插针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