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孩?”
一口古井旁,一个装满水的木桶被晃晃悠悠地从井底吊上来。
木桶的另一端,一个十二三岁的稚嫩少年正在奋力地拽着绳子往上拉。
黄豆般大的汗珠从少年的脸上倾泻而出,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阴影圆圈,和头顶上的太阳相得益彰。
少年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五官不算精致却也算得上端正,唯一突出的亮点是那一双眼眸,双瞳剪水,目若朗星,身材精瘦,看起来像经常锻炼可是营养却没有跟上的样子。
身上洗得发白的布衣己然被汗水浸透,朴素的灰裤也被染成了深色,低头看,脚上的布鞋虽然老式,却也还算合得上少年的脚。
在少年旁边,站着高他半个头的少女,少女也是相仿年纪,处于豆蔻年华,乌黑如瀑的秀发轻盈地披在肩上,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如同夜空中的云彩。
不同于少年的青涩,少女的五官己经十分精致,略显成熟,一双黛眉似笑非笑,眉眼弯弯,眼睛宛如湖面里的湖水,清澈见底。
鼻梁高挺,鼻子小巧玲珑,微微翘起的鼻尖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嘴巴精致艳红,如同樱桃般粉红鲜艳,两唇间微微一张,便可见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可是最给人印象深刻的还不是少女绝美的面容,而是她的肌肤白皙,皎白如雪,少女身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胸口佩戴着一个可爱的小猫胸针,白晃晃的大腿显得秀色可餐,再往下,就是一双小巧的白色短袜配上黑色的厚底玛丽珍鞋小皮鞋。
和大汗淋漓的少年不一样,少女并没有受到太阳的照顾,只因手中撑着一把白色多功能的遮阳伞,伞上还有一个小猫咪的图案,足以可见少女对猫的喜爱,伞很小只够遮住一个人。
没有理会少女的问答,少年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将装满水的木桶拉上来后,似是想要提回去,看了看少女,思索了片刻,便小跑着离开。
留着疑惑的少女在一旁思考:这小孩不会是个哑巴吧,那以后还要多帮衬他,真麻烦。
不一会,少年提着一个空木桶和一个扁担折返回来。
少年将空木桶打完水之后,拿起扁担,将扁担两端的挂钩挂在木桶上,蹲下身子,将扁担搭在肩上,缓缓往上抬。
少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回头淡淡对少女道:“走吧,我叫椿,椿树的椿。”
“椿?
好奇怪的名字,没有姓氏吗?”
绿槐高柳咽新蝉。
熏风初入弦。
沿着林荫小道,混合交响乐正在上演,嘀嗒嘀嗒水滴落的声音,石子翻滚的声音,少年急促的喘气声,和少女的娇笑声,使得空气好不快活。
“哎,木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嘛?”
少女挥舞着手中的遮阳伞,青春肆意,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如狐狸一般注视着少年。
少年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情绪,道:“我不叫木头,我叫椿,我爷爷说要我下山上初中,让我长见识,看看山下的风景,不能像他一样守着破道观一辈子。”
少女不懂那么多,只是说道:“我妈只是跟我说,我可能要多一个弟弟了,问我能不能接受。”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径首往前走。
没过多久,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厢房,这是一个己经有些年代的木制结构厢房,墙面斑驳的颜色和轻微褪色的木质结构,透露出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
“吱呀~”后门被少女推开,此时,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老人正围坐在一个圆桌上。
其中,中年妇人头发靠一金色簪子盘着,面部珠圆玉润,血色润红,气质优雅,一串银白色的珠宝项链镶嵌在其雪白的脖颈上,手上提着一个白色小包,给妇人增添了几分富贵和端庄感。
此刻她正侧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面露愠色,声音加重了几分:“温!
以!
行!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商量好了吗?
你现在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消瘦的脸型和深邃的五官,身穿白色的西装和黑色牛仔裤,很典型的商业精英形象。
此时他也不恼,只是恭敬地和对桌的老人说道:“老师傅,我知道春柔年轻时多得你教诲与帮助,我也对你敬佩有加,可是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小事,若是您老同意我这个条件的话,我们愿意答应您说的事情。”
对桌的老人己近耄耋之年,脸上的一道道皱纹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然而其依然精神矍铄,丝毫不显颓气,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满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够看破人心。
他和蔼地笑了笑,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似是看穿了中年男子的想法,声音虽然低沉,却依然有力:“好!
那就依温施主所言。”
紧接着看向提水的少年吩咐:“小椿,向你温叔叔和柳阿姨问好。”
少年蹲下身将水桶放在两旁,躬身道:“温叔柳姨好。”
中年妇女似有些愧疚,赶忙站起,原本搭在腿上的两只手抬起来向少年挥动问好,柔声笑道:“小春是吗?
多好听的名字,和我很有缘呀,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春字,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春。
不知道你的春和我是不是一个。
我姓柳,你叫我柳姨就好了,我旁边的是我丈夫,姓温,你叫温叔就好。”
说罢,中年妇女将目光瞥向了旁边的中年男子,一双柳眉似的眼睛中透露着不悦和催促的神色。
男子尴尬地朝妇女笑了笑,随后站起,拍了拍因久坐而皱起的牛仔裤,扭头看向少年,目光里带着审视意味道:“孩子,我这个人不像你柳姨一样,太注重情感,因为和老师傅有交情关系好,所以就答应收养你供你读书。
我是一个男人,比较大男子主义,不喜欢扭扭捏捏。
说实话,我觉得我这一生很圆满,事业上有所成就,生活上有我的好妻子和我的宝贝女儿。
我们这个家庭也不是需要你来增添情绪价值,我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去照顾你,我答应收养你也是因为小柔的求情和老师傅的条件。
所以收养你以后也别埋怨我说对你不近人情或者说生活上没有多关心你之类的。
但是你放心,我也是一个商人。
既然和老师傅谈好了条件,在生活上和学习上不会亏待你也不会故意给你穿小鞋,保证你在物质条件上不会受到委屈。
之后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们这个家庭也是很乐意接受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