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的北京城有 “东富西贵南贱北贫” 的说法。
东城多富商,西城多权贵,南城多普通***、底层劳动人民,北城在清末民初逐渐沦为贫民区。
这种居住格局反映了当时社会阶层的分布情况,随着政治局势的动荡和经济的衰退,一些中上等阶层的家庭也逐渐没落,沦为底层百姓。
其中不乏旧时的贵族子弟、达官贵人,甚至还有贝子、王爷等。
这些人昔日生活优渥,不知人间疾苦,如今却落魄得如同乞丐,有的甚至提着竹筐在前门一带售卖五香豆。
这种世事无常的景象,令人唏嘘不己。
北京城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读书人。
他们或因亲戚关系,或因官职调动,或因当选议员,纷纷来到这里。
这些读书人中,有不少在会馆里一等就是多年,希望能得到朝廷的任命。
据说,这样的人多达十余万。
他们中有的等了一辈子也未能如愿以偿,心中满是无奈与失望。
即使偶尔得到一份工作,可能干不了多久就被撤换。
这些外地人在异乡相互安慰,情景十分凄凉。
还有一些读书人,因生活所迫,不得不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去给别人打工,或者干些别的营生。
有的挂起招牌给人看病,有的专门写春联,还有的干起了算命的行当。
然而有些人连基本的文墨都不通,却硬要冒充读书人,骗人钱财。
要是遇到厉害的人斥责,他们就赶紧认错,样子十分可笑。
除了这些读书人,还有一些贵族子弟,因为家道中落或者自己不争气,沦落为乞丐。
其中满族人占多数,因为他们以前有旗饷可以领,子弟们大多不学无术,也不务正业,所以生计成了问题。
以前满族人势力大,上至公侯,下至平民,都怕他们。
他们就依仗着势力横行霸道。
可是现在,满族中的无赖之徒,专门靠行乞为生,反而害了自己。
到了满清末年,甚至有王公贵族伪装成乞丐,在市井中游荡,还和人打架斗殴,甚至闹出人命。
官府虽然抓了他们,但因为身份特殊,最后往往不了了之。
于是,乞丐们就趁机骚扰百姓,官府的差役即使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即使抓到了送到官府,也会马上放掉。
有识之士早就预言,这是亡国的征兆。
总的来说,北京城里的风俗百态,各有各的特点。
既有读书人苦等机会的无奈,又有满族人落魄为乞丐的悲凉;既有市井无赖的行径,又有王公贵族的堕落。
这些现象都反映出那个时代社会的复杂和多变。
北京还有一个现象让人深思。
很多没有固定工作的***,怀着做官发财的梦想,纷纷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
刚来的时候,他们都满怀希望,以为能大展宏图。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并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反而因为生活艰难,逐渐沦为乞丐,或者转行去干医术、占卜、星相之类的工作。
这种境遇实在让人同情。
想想他们刚离开家乡的时候,亲朋好友都为他们高兴,设宴送行,好像他们马上就能飞黄腾达。
他们自己也抱着这样的幻想。
可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当他们发现梦想破灭,回到家乡时,难免感到羞愧,甚至不得不给人打工。
即使这样,他们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凑够钱,再回老家。
但北京的生活成本很高,收入不够支出,时间长了,他们就只能沉沦在社会底层,其中的悲哀,又有谁能体会呢?
北京的社会风气,仍然受到满清旧习的影响。
无论是现任官员还是普通人,雇佣仆人的时候都习惯称呼“老爷”,仆人必须唯命是从,恭敬至极。
他们在屋里侍候的时候,神色严肃,出门也不敢大声喧哗,咳嗽吐痰都不敢出声。
一旦主人有什么动作,仆人立刻鞠躬迎接,满脸笑容,那种恭敬的样子,就像满清时期的官场做派。
另外,对于南方人来说,到北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学会说北京话。
在北京,北京话不仅是交流的工具,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如果在外面遇到冲突,只要用北京话大声呵斥,对手会心生畏惧,连警察都不敢轻易干涉。
这种独特的语言现象,给北京的风土人情增添了不少色彩。
在北京,人们做事都很谨慎,生怕触犯禁忌。
不过,要是有人操持苏州口音,就容易吃亏。
因为在北京,说苏州话的人大多是戏班里的低级角色,经常被北方人看不起。
这一点,熟悉北方的人都明白。
北京的风俗之坏,让知情的人都不忍心说出口。
这里聚集了各种恶行,尤其是城南的游艺园、中央公园和新世界这三处地方,是官僚、军人、议员、政客、小姐、太太们每天必去的地方。
所以,这里也成了流氓混迹的地方。
拐骗和私奔的事情时有发生,而那些潜私奔的往往是大人物的姬妾。
所以,一般小白脸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露出痕迹,否则就会受到警察的监视。
要是不小心被抓,即使只是犯了小错,也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获释。
等长官想起处理的时候,被拘留的人己经受尽了苦。
在市井之间,来往的马车、汽车后面大多跟着卫兵,尤其是姨太太的车开得最快,经常在马路中间飞驰。
警察看到后都只能侧目而视,假装没有看见。
但是如果无权无势者的车速过快,警察就会大声喝止,并且处以罚款。
不过,坐白包车的人虽然大多属于中等社会,但因为白包车和街车没什么区别,不像上海的黄包车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北京人很难从外观上分辨出是包车还是街车。
在京城的下层社会中,养鸟的风气特别盛行。
尤其是天桥一带的小茶馆,都成了养鸟人聚集的地方。
鸟笼子到处都是。
至于养鸟的人,大多是帮派中的人,在上海被称为“法氓”。
他们养的鸟有黄头、百灵、鹌鹑等,其中鹌鹑的危害最大。
因为北京有斗鹌鹑的习俗,所以出现了“铁嘴红睛”“银瓜”等名贵品种。
到了斗鹌鹑的时候,人们聚集在茶馆里,赌注从十块钱到一百块钱不等,甚至有人孤注一掷。
在满清时期,贝子、王爷中喜欢斗鹌鹑的人特别多,所以他们经常和下层的流氓混在一起,互相较量胜负,争斗不休,人命案也时有发生。
有识之士对此多有非议,所以这种风气就形成了。
养鸟的人靠这个为生,虽然警厅有禁令,但他们并不害怕,表面上遵守,背地里却继续养鸟。
青年子弟因为沉迷于养鸟而倾家荡产的也不在少数,实在让人叹息。
然而,赌博的风气在这里也特别盛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有些抽头渔利的人把旅馆当作赌场,大赌特赌,夜以继日,喧闹声传到外面。
警察虽然知道,但不敢干预,因为这些人好像有护身符可以依靠。
下层社会的赌博兴致尤其豪放,他们要么聚集在小茶馆里,打“犬的混”,后来又改成打扑克。
这种风气是从沙哈传来的,己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更是愈演愈烈。
至于北京的居民,除了窑子之外,家家户户都设有“净桶”,屋后有一个公共厕所,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天气多么寒冷,都使用这种设施。
北京的旅馆分为上、中、下三等。
上等的比如六国饭店之类,大家都很熟悉,就不多说了。
中等的像宝华店等;末等的大多是下层社会的人居住,进门大多是土炕,冬天下面放柴火取暖。
北方人擅长戏曲,家里人都能唱得很高亢。
所以,卖艺的人在这里很难讨生活。
如果唱得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观众就会大声喝倒彩。
而且,人们在听戏的时候,都会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用手指打着拍子,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手舞足蹈。
戏馆的中心位置一定会留出一些空位,这些空位是不卖票的,专门供各部门的职员和警察免费看戏。
冒名顶替来看白戏的人也很多。
不过,进戏园的时候必须傲慢自大,昂首阔步地走进去,这样就没人敢阻拦。
进去后,就占据包厢,坐在座位上,然后当店员过来鞠躬索票时。
如果大声说:“什么眼神啊?”
别人就会以为你是官场有势力的人,就不敢再说话,还会道歉退下,北京的风气从这里也能看出一二。
北京的酒馆酒市大多是南方人开的,生意非常兴隆,甚至超过了南方。
其中有一种是南京酒店,专门卖绍兴竹叶青和花雕之类的酒,下酒菜有火腿、蜜糕、皮蛋等。
另一种叫京酒店,是山东人开的,专门卖冬雪酒,座无虚席,整天都很喧闹,来这里的大多是下层社会的人。
北京的商铺商店也分大小,各有各的规矩。
不像南方的商铺,大小区别很明显。
北京的大商店有招待员,小商店则没有,但对顾客都非常恭敬。
只要有顾客进店买东西,店里的所有人都会全体起立,就像下属迎接上司一样,没有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是南方人很难做到的。
即使顾客只是买一些很便宜的小东西,店里的掌柜(经理)也会恭恭敬敬地送客,这种态度实在是难能可贵。
北京的婚丧制度和南方差不多,这里就不多说了。
不过,北京的迷信习俗特别有趣。
最热闹的就是中元节送黄老太爷。
所谓黄老太爷,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
每到七月十五,人们就会准备一些纸钱之类的东西,在门前祭拜,一家人磕头如捣蒜。
祭拜的东西也不自己吃,而是扔到街上,让乞丐们去抢。
有人说黄老太爷是瘟神,但到底是不是,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