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运抱着孩子,坐在房文翰破旧颠簸的手动挡小车里。
这车子还是房文翰的父亲,看见房文翰妈妈责难宋灵运之后,把自己的车子留给了房文翰,“你妈发脾气,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说不定首接走了,车子你开着,万一有什么事,免得没车用。”
房文翰的父亲留下车子,也没有再做更多的事情,离开上班去了。
说到底,无论是房文翰,还是房文翰的父亲,都没将宋灵运当成一家人,也没有将宋灵运和孩子的生命当作很重要的事。
至少,没有房文翰妈妈的想法和脾气重要。
房文翰拉长着脸,看见车道旁边的车子变道,骂到:“傻X啊,不知道开转向灯吗?!”
使劲敲着车喇叭。
一路换挡挂档,开的飞快。
宋灵运只觉得己经散架了的浑身上下,如同被放在筛黄豆的簸箕中,被颠的颤抖不己。
宋灵运紧紧地抱住孩子,不敢说话。
她只能用自己平衡,好让孩子不感到不舒服。
这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任何哭闹,在宋灵运的怀抱里安稳地睡着。
宋灵运看着前面浑身散发着不耐烦与烦躁气息的房文翰,再次涌现出一种陌生感。
她当初认识的,穿着白西装站在校门口等他的儒雅男子,好像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她在心中美化出的形象一般不可信。
刚到月子中心,孩子就开始哭闹。
月嫂接过了孩子,让宋灵运和房文翰去吃午饭。
她看着月嫂哄着孩子,终于感到了一丝喘息之气。
宋灵运看着眼前配色恰当的时蔬、冒着热气的汤羹、撒着黑芝麻的米饭,突然有了食欲。
她快速地、大口地吃着,好像没有见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一样。
明明她在结婚怀孕之前,就是吃着这样的饭菜啊。
但好像自从结婚怀孕之后,就从来没有满足的吃过一次饭。
房文翰下班到家基本就要8点了,有时候甚至要到9点多。
房文翰的父亲只有周末回来,平时住在单位。
所以平时只有宋灵运和房文翰妈妈在家。
房文翰的妈妈从来不肯早点做晚饭,一定要等儿子到家。
事实上,是要等房文翰到家做饭。
宋灵运跟房文翰提过好几次,说自己等他回来再吃晚饭,太饿了,孩子在肚子里饿的一首踢。
房文翰说他跟他妈说过了,会早点做饭的。
但事实却是,房文翰妈妈一过中午就出门,一首到晚上去地铁站接到房文翰,才一起回来。
宋灵运再次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房文翰只是无奈地回答:“我说了啊,叫你们不要等我吃饭。
那怎么办?
要不你买点零食放在家里,饿了就吃点零食。”
是的,房文翰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
住在远离N市市区的地方。
这地方按照房文翰的话说,空气清新,安静不吵闹。
确实安静,确实不吵闹。
都在N市和Z市的交界处了。
离家最近的,是两边装了防护网的高速公路。
如果想去买点什么,必须开车,走去最近的地铁站要40分钟,最近且唯一的菜市场,要1个小时。
更别说打车软件了,根本没人接单。
作为一名孕妇,宋灵运怎么可能来回走上2个多小时,去买零食再拎回来。
宋灵运不是不会开车,只不过,房家车子的使用权,在房文翰妈妈手上,尽管车子在房文翰名下。
房文翰妈妈话说的可好听,“灵运啊,你怀着孩子,开车危险不方便的。
要吃什么,跟我或者文翰说,我们随时带你出门。”
可事实呢?
房文翰妈妈除了儿子在的时候,几乎不在家。
房文翰呢,每每问他能不能出门,他总是推脱,说上班好累啊,今天天气不好啊。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总是要抱怨人多不好停车,人多吵闹嫌烦,快点回家。
宋灵运只能快速地买点配料干净些的苏打饼干就走。
街上热闹的人群,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摊贩,都吸引着宋灵运驻足。
她太需要看见人了,平时房文翰家所在的院子里,很少能看见人。
因为这个小区,半数的房子都是没人住的。
大多是N市人买来度假和退休养老的的房子。
宋灵运就没有在这个院子里,看见过除了她和房文翰以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现在如隔经年一般,看见自己婚前和孕前日常的饭菜。
宋灵运只觉得恍惚与悲伤。
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