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鼻女人面相

01 剑伤饭馆已很破旧，吃饭的人也很破。那个吃饭的男人，一定藏着许多故事。

就像破的饭馆，破的碗，破的桌子，什么都破。后街这个饭馆，谢青已是很少再来。

这次他来了。吃饭时候，他发现对桌的女孩在对他笑。女孩很陌生。一个陌生的女子对你笑，

不是看上你，就是另有目的。她能看上谢青什么？谢青没有房子，没有银子，

甚至连自己都快要饿死。他更没有家人，他一无所有。一个女子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感兴趣？

谢青觉得有些怪，也用另一种眼光观察自己。他穿得破，围脖更破。

看起来已有几十年没洗的围脖，黑色围脖，原先是红色围脖。谢青实在忍不住，

“你在看什么？”女子：“我在看你。”“看我什么？”“看你的人。”“你笑什么？

”“笑你好笑。”谢青没笑，不仅没笑，还板着脸，“我很好笑？”“嗯。”“哪里好笑？

”“哪里都好笑。”一个人若说你好笑，一定是有好笑的地方。女子站起，打算靠近谢青。

她竟是那么标致，世上再没有她这么标致的女子。她还在笑，她究竟在笑什么？

谢青眼睛盯着女子，似要紧紧勒住女子的喉咙。谢青为什么要盯着她，

难道女子的笑可以杀人。笑有千万种，有一种笑绝对可以杀人。这种笑会进入你的身体，

探寻你身体里藏着的秘密。女子的笑，却像另一个人。另一个想要杀掉谢青的女人。

谢青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要笑。她想杀掉谢青。她已来到谢青面前，

“你过的看起来非常不好。”“哪里不好？”谢青倒一杯酒，还未喝到嘴里，便咳出一声，

越咳越厉害。这酒，难道是毒药？就算是毒药，谢青也要喝。他已在喝。

女子：“你难道想咳死？”谢青：“你还是莫看的好。”“为什么？”“我若是死人，

不免会吓到你。”“我不怕死人。”“哦？”“有时候活人比死人还可怕。

”“所以你怕活人？”“没错。”“可是你似乎并不怕我。”“因为你已经快死了。

”谢青还在喝。女子，“看来你真的想喝死自己。”谢青当然要喝，除了喝酒，

这世上已没有再让他感兴趣的事。他当然也对女人不感兴趣。

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也不感兴趣，那就真的再没有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

女子：“你一直在喝酒，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你为什么笑？”不等女子回答，

谢青抢着说，“难道你是在笑我快死了？”“我笑，是因为你让我觉得好笑。”“哦？

”“喜欢一个人，会不会笑？”“会。”“那么看到这个喜欢的人，会不会笑？”“会。

”“我看到了你，所以我笑了。”“你喜欢我。”“是。”谢青叹气。

女子：“你为什么叹气？”谢青：“你我不会有结果。”女子：“为什么？

”谢青：“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也可能会哭。”女子：“你难道不喜欢我？你难道想哭？

”这次谢青没哭，不仅没哭，反而笑了。他已很少再笑，这次是真笑了。笑还是有很多种，

谢青的笑，一定是久违的春天。女子：“你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要好看很多。

”谢青不笑了。女子：“你为什么又不笑了？”谢青：“我已不想再笑。

”02 孩子女子：“只要你求我，我可以立马给你换一身新衣裳，再给你一些银子。

这些银子，足够改善你的生活。”谢青：“你觉得我是穷鬼，你觉得我已快过不下去？

”“是。”“你觉得我一定会求你。”“是。”“因为没有人可以抵住银子的诱惑。

”女子：“至少我还没有见到过。”谢青：“现在你见到了。”女子：“谁？”谢青：“我。

”女子：“所以你一定不会求我。”谢青：“没错。”女子：“无论你求不求我，

我还是要给你银子。”她已拿出三锭银子，当得一声，将银子放在桌子上，放在谢青面前。

谢青又咳了，因为他又喝酒了，似乎并没有看到银子，又似乎银子吸引不到他。

女子：“你难道看不到银子？”谢青：“看到了。”女子：“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拿着？

”谢青：“我有一件事弄不明白。”“什么事？”“我没有求你，为什么还给我银子？

”“我想给。”“难道你的银子很多？”“是。”谢青沉默。他只要一沉默，就想喝酒，

现在他又喝了。女子：“现在你总该能收下了吧？”谢青放下杯子，“不能。”“为什么？

”她已搞不懂谢青，又说，“难道你觉得少？”谢青：“不仅不少，这些银子还很多。

如果有了这些银子，足够我生活三个月。”“可是你还是不愿意收下，难道你有病？”“嗯。

”“什么病？”“看不好的病。”“有病为什么不治？”“没有银子。

”“我现在给你银子了，拿着银子去治病。”“不拿。”“为什么不拿，你难道不想病好？

”“不拿就是病。”这确实是病，永远治不好的病。女子却要帮他治治。女子突然出手，

要将这银子塞进谢青怀里。谢青还在喝酒。只要女子动作够快，

就一定能将银子塞进谢青怀里。女子动作很快，谁也没有看清。游身功，天下第一身法。

谢青心头一沉。女子更是睁大眼睛，似看见一条毒蛇。银子还在女子手里，谢青还坐在那里。

女子已是够快，却还是没将银子塞进谢青怀里。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躲过游身功的身法。

绝对没有，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躲过了。女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可思议。

男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谢青没有回答。女子已注意到谢青拿着酒杯的手在颤抖。

谢青突然开口，“游身功。”会游身功的人并不多。女子：“你见过游身功？

”谢青：“见过。”女子：“既然见过，你就应该知道游身功有多厉害。”谢青：“很厉害，

世上已没有人可以躲过游身功。”女子：“可是你躲过了。”谢青喝一口酒。女子：“难道，

你也懂游身功？”谢青：“这功夫，就是我创出来的。”03 这么大了女子愣住。

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若不相信，便无法解释谢青为什么能躲过。只有创这门功夫的人，

才能躲过。这个世上会这门功夫的人不多，一共就三个人。一个就是她自己，

另一个是桃花剑叶子，还有一个是春风剑谢青。桃花剑叶子是女人。所以，眼前的男人，

正是春风剑谢青。女子：“你是春风剑谢青，那个天下第一剑。”女子激动。这个世上，

绝对没有人会是春风剑的敌手。他早已在十年前，便是天下第一。女子：“不对。

”谢青：“哪里不对？”女子：“春风剑谢青对剑爱不释手，就连洗澡、睡觉、吃饭，

都带着剑。而且……”谢青打断她，“而且什么？”“而且春风剑还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你却不是。”“哦？看来，我不够帅。”“你若是愿意打扮一下自己，或许还有得看。

”“我已不再愿意打扮。”女子围着谢青转一圈，“你没有剑，你不是春风剑谢青。

”谢青确实没有剑。他的剑哪里去了？难道他已丢了自己的剑？

女子：“可是你的手却是握剑的手，又细又长又有力。

”谢青没有想到女子竟是有如此好的眼力。女子又说，“这样一双手，明明是握剑的手，

你却用这双手来握酒杯。”谢青：“因为它已再握不起剑。”女子：“所以只能握酒杯。

”“没错。”女子眼睛放光，“你是剑客，不仅不握剑，连剑都没有。”“嗯。

”“看来你过的是一点也不好，你还想不想握剑？”“你想让我握剑？”“你若愿意握剑，

这些银子足够买一柄好剑。我想你一定还想握剑，这回你总该会收下银子吧。

”一个剑客若是没了剑，最想要的一定是剑。现在谢青有一个好的机会再握剑。

只要他收下银子，就可以再握剑。“我已不再握剑。”“看来你是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谢青喝酒，接着咳，鲜血咳在手心。女子往前一步，又停住。咳完后，谢青才说，

“你是桃花剑叶子的徒弟？”“你认识桃花剑？”“认识。”“你究竟是谁？

”“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因为是我先问。”“不是。”女子，“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早该想到。”“想到什么？”“你不是桃花剑的徒弟。”“我是她的女儿，

桃花剑是我母亲。”谢青又咳了，这次咳得更厉害，止不住咳。他的脸已有红温。女子，

“你是谁？”谢青，“你叫什么名字？”“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次是我先问。

”“谢青。”女子愣住，再次愣。面前男人，竟是她一直想见的谢叔叔。女子，

“春风十三杀！”谢青，“我的成名剑。”谢青已看向女子，“你叫什么？”“小野。

”“姓什么？”“戚。”“戚小野。”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现在，

谢青总算知道小野为什么看到自己笑了。谢青也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一次。

一个人对你笑一定有原因。这个原因，谢青早应该想到。04 桃花剑晚风轻。院。

谢青站在院中，一个女人就出现在他面前。桃花剑叶子。她还是那么美，

眼神之中永远藏一抹怜意。她看到谢青，却是要吐。谢青忍不住，“我就这么招人恶心？

”叶子，“嗯。”谢青，“你看到我想吐？”叶子，“你为什么不洗个澡再来？”谢青，

“你想让我洗澡。”叶子，“起码那之后，我不会再想吐。”谢青，“你若想吐，你就吐吧。

现在我已经来了。”叶子，“你来做什么?”谢青，“看看你。”叶子，“我有什么好看的？

”谢青，“没什么好看的。”叶子，“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来？”她的眼睛里，

藏着一抹眼泪。她的双腿似在颤抖，恍然下一刻就会倒下去。谢青沉默。过了一会才说，

“我见到小野了。”叶子，“见到了什么？”谢青，“见到她在笑。像是你的笑。”叶子，

“我已不再笑。”谢青，“哦？”叶子，“十年前，我便不再笑。”谢青，“难道从未笑过？

”叶子，“没错。”谢青，“女人总该笑一笑。”叶子没笑，不仅没笑，还哭了。

她和谁说两句后就会哭。因为能和她说话的人已是不多。她哭的时候，谢青就会沉默。

叶子停住哭声，“你为什么还来？”谢青，“见见你。”叶子，“你放不下我。”谢青，

“是。”叶子这次笑了，但是她笑的时候会流眼泪。叶子，“你既然丢下我，

为什么还要放不下我。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的剑呢，天下第一剑。”谢青心中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