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试婚纱那天，顾明城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我正在为要不要换掉鱼尾裙摆犹豫。
"这条太显腰身，换直筒款吧。"顾明城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我的小腹，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更衣室的空调突然变得很冷。我攥着缀满珍珠的裙摆，
想起上个月他生日宴上，林楚楚穿着露腰礼服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的样子。
水晶灯下她平坦的腹部像一弯新月。"明城哥，我穿这件好看吗？"林楚楚当时转着圈，
裙摆开衩处雪白的长腿晃得人眼晕。顾明城手里的香槟泛起细密的泡沫，
笑着说："我们楚楚穿什么都好看。"此刻婚纱店的落地镜里，我看到自己指甲掐进掌心。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顾明城去接工作电话，黑色西装随意搭在椅背。
他总说林楚楚是世交家的妹妹，
可那个"妹妹"发来的消息此刻正在他手机屏上跳动：[明城哥，
你真的要和那个老女人结婚吗？][你说过只是应付伯父伯母催婚的][后天同学会，
我穿你送的那条红裙子好不好？]我抓起他的西装想挂到衣架，一枚铂金袖扣滚落在地。
弯腰去捡时，
先恐后涌进来：[每次看到她装贤惠的样子就好笑][你上次说她在床上像死鱼是不是真的？
]试衣镜映出我煞白的脸，珊瑚色口红此刻像干涸的血迹。这些字句化作毒蛇钻进心脏，
我才惊觉过去五年像个荒诞的玩笑——为他学煲汤烫伤的手背，替他父母跑医院的挂号单，
酒会上被他的女伴们讥笑土气时忍下的眼泪。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顾明城蹙眉看着我手里的西装："你动我手机了？""林楚楚说我在床上像死鱼。
"我把手机举到他眼前，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害怕，"那你为什么每次还要关灯？
因为看着这张脸会想起她吗？"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今天他第一次认真看我。
我突然笑起来，原来撕破脸皮这么痛快。指甲狠狠掐进那件高级定制的西装，
我听见自己说："婚礼取消吧，顾明城。"婚礼当天我穿着最新款婚纱出现时，
顾母正在训斥没摆正的香槟塔。"晚晚你怎么才来！
明城都..."她的抱怨在看见我身后律师团时戛然而止。
我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走过红毯，在顾明城错愕的目光中夺过司仪话筒。
"感谢各位来参加顾林两家的订婚宴。"我笑着看向第一排瞬间站起来的林楚楚，
"不过新娘好像走错位置了？"满场哗然中，顾明城抓住我的手腕："苏晚你发什么疯？
"他今天格外英俊，可惜领口没来得及摘的女士耳环闪着冷光。我反手将红酒泼在他脸上，
暗红色液体顺着下颌流进雪白衬衫。"五年前你胃出血住院，是我每天熬小米粥送到医院。
"我从律师手里接过文件，"去年你父亲心梗手术，是我在ICU门口守了三天。
"合同砸在香槟塔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惊起尖叫。
"现在我用顾氏集团15%的股份换你名下所有房产，不过分吧？"我摘下婚戒扔进酒杯，
"毕竟按照聊天记录，你睡我的每一次都应该折算成精神损失费。
"林楚楚冲上来要撕我头纱，被我攥住手腕反剪到背后。
她不知道这五年我替顾明城挡酒练出多大力气，就像顾家人不知道我偷偷考了CFA。
"苏晚，你又发什么疯，今天这婚你还结不结了！"顾母的珍珠项链缠住了话筒线。
我按下遥控器，大屏幕开始循环播放顾明城和林楚楚在酒店走廊接吻的视频，
背景音是他那句："苏晚？不过是听话的保姆罢了。"在坐的宾客一片哗然，
林楚楚大叫"你们干什么吃的，赶快关掉，关掉。"我在顾明城仓皇失措的眼神中大笑，
原来摧毁一座精心搭建的牢笼，只需要掀开天鹅绒帷幕。头纱被自己扯落的瞬间，
我听见角落里传来清脆的掌声。西装革履的男人斜倚在柱子上，
钻石袖扣在追光灯下折射出冷芒。"苏小姐，"他递来真丝手帕，"擦擦手上的红酒渍。
"我认识他。财经杂志新晋封面人物，华尔街回来的并购狂人陆沉。
三天前顾明城喝醉时嘟囔过，说陆家要抢城西那块地皮。"您刚才说顾氏集团15%的股份？
"陆沉的笑容像淬毒的刀，"正好我这里有20%。"他弯腰捡起我掉落的头纱，
"合作愉快？"顾明城的怒吼被淹没在快门声里。我看着陆沉镜片后幽深的眼睛，
忽然觉得这场婚礼的香槟色玫瑰，比想象中更鲜艳。
第二章外面一片嘈杂……玻璃门被踹开的瞬间，
我正在解雇那个往供应商合同里夹私货的财务经理。"苏总，
这是上季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还在擦汗，就被门外尖利的骂声打断。
顾母镶着碎钻的高跟鞋卡在门缝里，爱马仕丝巾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活像条上吊的领带。
前台实习生小周从背后抱着她的水桶腰："阿姨您不能进！
苏总在..."话音未落就被镶钻美甲挠出三道血印子。
我瞥见小姑娘白衬衫领口蹭上的粉底液——顾母今天擦的是CPB钻光粉霜，
去年中秋我送的那套。"苏晚你这个***！"鳄鱼皮包擦着我耳边飞过，砸在投影幕布上。
正在播放的顾氏偷税新闻晃了晃，恰好停在顾明城在税务局的监控截图。
我把辞退报告拍在桌上，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纱布——昨天收拾顾明城乱扔的烟灰缸划的。
"王经理，"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你女儿在英国念书每年八十万学费，
是从哪个账目走的，需要我提醒吗？"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出去时，
顾母正把降压药当糖豆往嘴里倒。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月白色旗袍，
我结婚时要借她传家翡翠镯子配的那件。
"哎哟...我的心口..."染着车厘子色指甲的手揪住领口，
真皮沙发被她蹭出一道口红印，"明城不就是跟小姑娘聊聊天，
你就要毁了我们顾家..."我按下座机上的红色按键："送两杯冰美式进来，
记得给顾夫人那杯多加冰——降火。"办公室突然响起提示音。
顾母手包里的手机连着震了三次，她掏手机时带出一张澳门永利皇宫的筹码券。
我弯腰捡起来，对着灯光看上面的日期："上个月您说去普陀山吃斋，原来吃的是百家乐？
""关你屁事！"她突然中气十足地坐直，镶着珍珠的耳环甩到我手背上，
"把明城的别墅还回来！那是顾家的财产！"我没有理会她，转身走到书架前。
保险柜旋钮转动的咔嗒声响，我拿出那个丝绒盒子。去年除夕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
把镯子套在我腕上："这可是乾隆年间宫里流出来的，以后要传给顾家长媳。
"翡翠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响，
我故意用细高跟碾过那道冰裂纹："当铺老板说这是B货，灌胶填缝的。"抬起脚时，
镯子断成三截，里面渗出的绿色染料蹭在地毯上。顾母的尖叫比楼下施工队电钻还刺耳。
她扑过来时我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和那天在顾明城衬衫上的一模一样。
Chanel N°5，林楚楚最爱的斩男香。"您抵押镯子借的三百万高利贷，
利滚利现在该有五百多万了吧？"我翻开抽屉里的文件，
"不过别担心——"转让合同拍在她面前，顾明城龙飞凤舞的签名旁摁着鲜红指印。
"您儿子用别墅抵债的时候，手抖得差点写错名字呢。"我指着窗外，
"就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他说要是我不接受抵押，就从那跳下去。
"顾母的血压仪真的开始报警了，收缩压飙到180。
我摘下她腕上的百达翡丽："这表是我去年拍来送顾伯伯的生辰礼，现在物归原主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