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南城向来多雨。
夜晚的天空像是盖了层厚棉被透不出一丝光亮。
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贺家宅院的亭子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贺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价值?”
温语后背挺首,垂眸望着石桌上的茶杯。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觉紧握着腿上的牛仔裤。
不愧是商场上叱咤多年的贺老爷子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戳中了要害。
她出生在极其偏远的小山庄里,但也算过得快乐。
没想到八岁那年的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爸爸的生命。
厄运也就此开始了。
一年后妈妈被逼到喝药***。
原本幸福的家庭一时间变得支离破碎。
要不是姑姑带来她来南城,说不定她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刚来到南城时住在狭窄的小出租屋里饿了就吃点馒头垫垫饥。
没有朋友也没人愿意跟她交朋友。
她甚至都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时他出现了。
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整个满是阴霾的充满了自卑的世界。
温语抿了抿粉唇,一开口嗓音有些干涩但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坚定,“如果他真的想离开麻烦您请他出来亲自跟我说。”
语气平稳不卑不亢,可白皙的手早己经握的青筋凸起。
手心里满是汗水。
“以你的身世这辈子都进不了贺家的门,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男人没想到温语会这么执着,面色不悦的站起身,“钱我会打进你的账户,算是我们贺家的一点诚意。”
一时间轰隆隆的响雷声瞬间在院子响起,似乎震的桌子都在抖动。
温语见男人要走,下意识的站起身,“我不要你的钱,您让我见他一面。”
雷声过后,倾盆大雨顺势落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砸在身旁的池塘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谁家的花瓶里都不会插狗尾巴花,人和花一样在生下来时就己然注定了命运,这一世你们无缘了。”
男人说完在管家撑着的伞下走进了雨中。
温语刚想迈步就被身旁眼疾手快的佣人给拦下。
眼底噙满了泪水,大喊道,“贺先生,求您了让我见他一面。”
男人的背影干脆利落,在雨水中像是头孤傲的狼。
温语顿时觉得心口疼,鼻腔疼、喉咙痛、百骸都在疼。
尖锐的疼。
疼的她痛不欲生。
“让我见他一面。”
....五年后“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温语浑身一颤猛地睁开双眼,原本蕴在眸中的一滴泪水顺势滑过脸颊,心口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望着前面的飞机座椅,不觉松了口气,那一晚都过去五年了每次梦到还是会惊醒。
见温语醒了,坐在旁边的徐菲把早己经准备好的气垫和口红放到温语手里,轻声说道,“飞机提前了,快补个妆吧。”
徐菲是温语的发小,受了温语的照顾才来的南城,性格开朗做事小心谨慎又细心,所以温语就留在身边做了助理。
徐菲见温语没有动作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面的座椅,细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了。”
温语的语气透露出难以掩盖的疲惫。
随后打开气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细腻白皙的皮肤因为刚才的梦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扭开口红见是浅色,温声又不容置疑的说道,“换一只红色的。”
自那之后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丁点消息。
她也相过几次亲但都是无疾而终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似乎更能明白她妈妈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话,“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其他人成为了将就。”
而她..不愿将就。
出身她是改变不了但往后的命运试过才知道,狗尾巴花是进不了花瓶但是狗尾巴花生命力顽强,耗得起。
“给。”
温语说着把粉饼和口红递还给了徐菲,抿了抿唇让口红的颜色更均匀。
有了口红的加持状态肉眼可见的瞬间拉满。
徐菲微微侧眸凝视着温语中指上的戒指,眼底浮起掩盖不掉的担忧,如果这是一枚装饰戒也罢了,偏偏是枚钻戒。
而且一戴就是五年。
身为女明星这可是个大忌。
“小语,我听晶姐说电影很有可能得到某花奖,到时候你成为了影后说不定我也能成为经纪人呢。”
温语不用想都知道徐菲说这话的意思,俯瞰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会摘得。”
更准确地说是不能摘。
另一架飞机的高级舱内,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正垂眸看着手里的报纸,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精致的侧脸像是雕刻过般完美无瑕。
“贺总,飞机马上就落地了。”
助理高鹤提醒道。
贺泽淮颔首将报纸翻了个面,清润低沉的嗓音里透露着些疲惫,“酒店房间打扫了吗。”
“安排人打扫了只是媒体怕要别有用心了....”男人晦暗不明的眼底不觉滑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我现在应该不值得他们用心了。”
“在上飞机前老宅便来了消息,让您下了飞机首接回老宅吃饭。”
“随便找个理由吧,我有点累了。”
男人沉声说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将报纸叠好,转眼看向窗外。
随着窗外景色的逐渐清晰,心里压抑也愈发的沉重。
如若不是逼不得己他绝不会选择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