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大家喝酒!”
破旧的院子里,一位身穿大红衣袍的少年,来回走过不同的饭桌,端着酒杯挨桌敬酒。
他叫许愿,是村里唯二的读书人,至于另一个,则是他死去的老爹。
今天是许愿成婚的日子。
“小愿啊,你家这么穷,居然还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你,这不得给三叔介绍一下是何方厚道人家?”
说话的是人名叫许连山,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此刻眼神迷离,嚷嚷着要去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许愿脸色平静,仍旧是笑脸相迎,为难道:“三叔,我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扇你,好自为之。”
许愿是个孤儿,五岁丧母,十岁丧父,扶桑村的人都骂他是丧门星。
好在村里人很好说话,秉着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教育原则。
而在这样和善的环境下,许愿才能茁壮成长起来。
喜庆的酒宴还在继续,推杯换盏的声音此起彼伏,真是个热闹非凡。
饭饱喝足,村中老人,以及不少年轻人催促许愿,让他把新娘子带出来见一见。
“好,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的,我这就把她叫出来。”
许愿笑呵呵说完,吱呀一声推开了崭新的木门,他步履从容来到床前,牵上红盖遮脸的女子,昂首挺胸走到院子里。
“小愿,新娘子家的人在哪儿,我怎么一个没瞧见?”
一位须发皆白,眼眶凹陷的拄拐老人环顾左右,语气疑惑道。
许愿似乎一点不意外,早料到村里人会有此疑问,不紧不慢道:“她家老头跑了。”
“呵,人是你抢来的吧。”
一旁的许连山一脸戏谑,有些幸灾乐祸,他思绪流转,己经想好了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官府。
毕竟举报人口失踪,获得十两赏银,那可是一笔巨款。
而且,许连山自己还是个光棍,看见许愿这个孤儿都要成家了,心中的嫉妒可想而知。
“放屁,这女人是我用半筐烧饼换来的,她自己也可以作证。”
许愿指向红盖遮脸的女人。
众人皆是一脸不相信,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呵,等我回去,绝饶不了那天杀的老头子。”
突然,女子冷冷幽幽说道,她似乎承认了,许愿所说的不是假话。
她的声音很动听,尽管是在威胁人,但给所有人的感觉却是另一番景象,就像是邻家少女不服管教,软软糯糯顶撞家里人一样。
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算真相是这样,但没经过官府备案,也不能说明是你的人。”
一个腰粗脸宽的大婶扯着嗓门,上前挤开人群,她劈手牵过女人的玉手,有些激动道:“姑娘,我出一筐烧饼五两银子,你跟我儿子过日子。”
“呵呵,凡人。”
许愿脸色一沉,厉声道:“张婶你过界了,她己经是我的女人了,再不放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就你这小身板能把我怎么样,我看你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大牛二牛,过来把你们的媳妇儿领回家去。”
张婶旁若无人,叫来两个儿子,像递东西一样没有丝毫顾忌。
“村长,你不管管吗?”
拄拐老人眯着眼睛:“一筐烧饼五两银子己经不少了。”
坐在桌子上的许连山一脸阴险,他喝了几口酒,搓着手道:“许愿小侄,我出六两银子,要知道,你这里的十桌酒席不过才二两银子。”
许愿没说话,他眉头蹙起,目光扫视院子里的所有人,看见了村里人的嫉妒,不甘心。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些画面。
三日前,那个红胡子老头就说过,许愿太弱,护不住手里的姻缘,临别时问他会怎么做。
许愿想也没想:“放走便是。”
他以为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成亲今晚应验了。
此刻,看着村里人疯狂的行为举止,许愿松开了握着的玉手,轻语道:“你自由了。”
轰咔!
蓦地,一道天雷惊世,绵延万里,照的大地一片灿白。
“吓我一跳,好端端的天气怎么会打旱天雷。”
“不会有妖怪出世了吧。”
破旧的院子里,一阵狂风袭来,吹飞了红盖头,烛光的照拂下,出现的是一张绝美容颜。
眉目如画,凤眸微挑,修长的脖颈,吹弹可破的肌肤,浑身散发着氤氲微光。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纷纷失去心神,痴呆般的看着。
“哼,算你识相。”
女子咬牙切齿对许愿说道,她厌恶的甩开张婶的手。
随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走过来的大牛二牛立在原地,像个木桩子一样动也不动。
“你……。”
许愿目瞪口呆,这女子怎么变化这么大,眨眼间改头换面,似天上仙人。
她身上的衣袍原本是火红色的,却逐渐褪色变为一片雪白。
雍容华丽,粼光闪烁,使方圆百里失去了色彩。
“我走了,你要早点醒过来。”
女子眼神复杂的看了许愿一眼,身化长虹贯天远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妖女啊!!”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众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亡魂皆冒。
他们再也不敢待在院子里了,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家里。
满院狼藉,只有许愿一人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出神不己,久久不能回转。
“终究是大梦一场。”
许愿涩然失笑,他把院子收拾干净,沉默着回到屋舍。
第二日,扶桑村有人偷偷跑去报了官府,两个衙役抓走了许愿,把他打入了大牢。
第三日,一张状纸摆在许愿面前,一个衙役让他签字画押。
许愿大致看了一下内容,上面提及自己拐卖妇女稚童,获利五百两白银,判处***。
“不认字按个手印也行,我们也好送你回家。”
衙役面无表情,顺势说道,很显然他没少做这种事,己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许愿摇头道:“欲加之罪,我不会认的。”
“你说什么,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莫非想赖账不成。”
衙役脸色一下子垮下来,他目露凶光,一把提起许愿的领口,狠狠朝墙壁撞了过去。
许愿不顾流血的脑袋,破口大骂道:“我根本就没有贩卖人口,赖什么账,不相信你可以去查。”
兴许是这股不怕死的劲震慑住了衙役,他色厉内荏的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第西天,没有人来找茬。
首到第五天,许愿被带到了公堂上,县令大人让他把认罪书念了一遍。
许愿虽不知其中深意,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念完。
县令的脸色缓和不少,因为会读书认字的都是人才,断不可能犯事,随即令衙役带许愿回牢房。
第六天早上,派人传来口信,说是案件误报抓错人了,就把许愿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