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夕的修复刀悬在《寒江独钓图》上方三毫米处,刀尖映出窗外铅灰色的云层。
松烟墨勾出的江面正泛着诡异的靛蓝,这不该出现在八百年前的南宋绢本上。
“小林老师,颜料层起霜了。“实习生小周突然指着画心低呼。
刀锋倏然顿住。林夕俯身贴近绢面,鼻尖几乎触到那些细密的冰裂纹。
本该温润的孔雀石粉末此刻凝结成霜,在卤素灯下折射出冷金属般的光泽。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自然老化。
急救车鸣笛声刺穿南山路的梧桐雨幕时,林夕正蜷缩在青砖地上抽搐。
孔雀蓝的毒素顺着指尖蔓延,将左手掌纹染成诡异的青金石色。
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那幅古画角落的渔翁忽然转过头来,斗笠下赫然是张没有五官的脸。
“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洗胃!“程墨扯开沾满颜料的素白唐装领口,急救剪悬在盘扣上方半秒,突然调转方向划开自己左臂衣袖。
暗红血珠渗进急救床单,和患者嘴角溢出的靛蓝毒液交融成妖异的紫。
护士长按住他持针的手:“程医生,毒理分析还没...“
“等分析出来她肝都化成水了。“程墨甩开束缚,指腹压上患者颈动脉。
触感冰凉,却意外摸到一串细小的凸起——那是道横贯锁骨的陈旧疤痕,形状像被火烧过的琴弦。
救护车碾过减速带剧烈颠簸。
昏迷中的林夕突然暴起,染毒的手精准扣住程墨腕间动脉。
他白大褂第三颗纽扣应声崩落,滚进监护仪散热孔,在金属表面磕出清脆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