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凌晨两点十七分亮起时，我正在修改新接的商稿。甲方第五次要求把Q版小人的眼睛放大些，对话框里跳动的"亲亲"表情包像在嘲笑我的妥协。
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嗡鸣，我咬着左手拇指关节，右手机械地滑动鼠标。突然弹出的微信提示框让指尖顿住——来自程远的消息框浮在最上方。
“你锁骨上的痣还在吗？”
我的呼吸停滞了半拍，二十六度的室温里后背沁出冷汗。光标在PS图层上游移，将向日葵花瓣涂成诡异的靛蓝色。七年前图书馆顶楼漏雨的玻璃穹顶突然在记忆里碎裂，那个暴雨天程远被雨水打湿的白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还有我们鼻尖相距三厘米时突然响起的手机***。
手机又震了一下。
“抱歉发错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足足两分钟，最终归于沉寂。我抓起马克杯灌下冷掉的茉莉花茶，喉咙却像吞了团浸水的棉花。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电子钟跳到02:23，这个时间许暖应该早就睡了，毕竟她明天还要主持早间新闻直播。
手指不受控地点进程远朋友圈。最新动态是上周他们去露营的照片，许暖穿着米色针织衫靠在程远肩头，篝火映得她新做的栗子色卷发泛着暖光。我鬼使神差地放大照片，程远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肌肉线条，比学生时代结实许多。
私信提示音再次响起时我差点打翻颜料盒。
“能见面聊聊吗？”
猩红色的丙烯顺着桌沿滴落在浅灰色地毯上，像极了那年我偷偷塞进程远储物柜的情书信封颜色。当时许暖正踮着脚往他柜子里放生日礼物，我的脚步钉死在走廊转角，看着她马尾辫上的樱花发夹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此刻手机持续震动，程远的名字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