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墨染在呼声中睁眼,便见一老道左手捏着燃半的符纸右手掐诀口中振振有词,像是在做什么仪轨。
这是哪?
墨染只记得明明刚才还在下班回家路上,天在下雨,却只听一声雷鸣,眨眼到了此处。
墨染一脸茫然地坐起身子,只觉浑身酸软,但还是打量起西周。
屋内布置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几张桌椅,墙上挂着一些奇怪的符咒。
老道见墨染转醒,猛的一惊,像是见了鬼似的,赶忙将符纸放在一旁的桌上,强装镇定对着门外喊了声。
“进来吧。”
门外有人,听到道长开口,一位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
“染儿可好?”
妇人将汤药放在桌上上前关切地扶起墨染。
墨染只觉恍惚,不言。
道长只自顾收了东西,说道:“他身体弱被小鬼迷了魂,着了道,喝了这碗安魂汤好生歇息,阳气足了,便没甚大事了。
妇人应声,又端起桌上汤药,拿起汤勺,显然要喂墨染喝。
墨染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沙哑,只好一言不发,待那药汤下肚,一股暖流在体内散开,确实让他舒服不少。
两人见墨染喝了汤药嘱咐了几句,道长临走前还给了一张折成三角的符纸。
“老道料那小鬼阴魂不散定会再来,此符可保你平安,它拿你没办法,过几日自会离去。”
墨染也不多言,言多必漏,眼见两人出门便躺下梳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原来原主人从小就体弱多病,而且时常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昨夜更是遇到了极为难缠的小鬼,受了惊,再被阴气一冲当场便魂惊离体教小鬼勾了魂。
先前妇人是此身生母,忽见墨染脸色苍白几无呼吸,慌不择路撞见了路过此地的道长,道长一见墨染此状,使了招魂的法术,才有了醒来时发生的事情。
“怕不是招错魂了……”墨染思量着,总觉得古怪。
不多时,送道长离去的墨母又进了家门,脸上的疲倦再遮掩不住,来回折腾了半天,现在才来得及长舒一口气。
“娘,你是在哪碰见哪位道长的?”
墨染嗓子才好了一些,就向墨母询问起道长来历。
“我今早起来见你面色苍白,便急忙去镇上寻医,但天色尚早医馆未开,只好先回来,这回来路上碰到柳道长,他说有法子救你。”
“母亲不觉得古怪?”
墨母愣了会,她当时倒没想这么多,当时可谓急病乱投医,这病也缓不得。
“莫做多想,瞧你现在不是醒了么?
染儿要是担心,母亲我去找你二叔给你守门,你且睡吧。”
墨母揉了揉墨染的头,又将被褥又扯了扯,非是看着墨染勉强合了眼这才带着一身疲惫离去。
夜半时分。
墨染闭眼假寐,心中却暗自警惕。
忽一股阴森寒意袭来,墨染便知那小鬼果真又来了。
被窝下他手中紧握着那张符纸,紧张的出了汗都恍然未觉,半睁开眼就瞧见窗外月光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令墨染冷汗淋漓。
这样不是办法,搞不好一会被削了胆气更是给了这小鬼可乘之机。
墨染慢慢掀开被褥,好似生怕触动了鬼影,但那阴冷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墨染的身上,这是被盯上了。
也不知是手里握着符生了胆气,还是怎滴,墨染猛地大声叫喊,好让小鬼惊退。
“死开!”
窗下鬼影只晃动了一瞬,顿时消失无踪,还不等墨染松一口气,就忽觉全身冰凉,手脚僵硬,怕是被鬼上身了!
手中符竟没起到半点作用,莫不是那老道是个骗子?
外面也没有动静,刚刚的声音没有传出去,更是加速了鬼上身的时机。
“嘿,莫要再挣扎了。”
不知何时有人己经站在墨染床前,听声音是那老道。
墨染心中一惊,想开口大骂却发现喉咙像是被锁住一般无法出声。
“小子,你以为那符真能保你?
那是引鬼上身符。”
柳道长低沉地笑着。
这时,墨染感觉身体渐渐不受控制,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驱使着他的西肢。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害我?”
墨染在心里无力生疑。
柳道长缓缓靠近,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手中掐诀“要怪就怪你没死透。”
就在墨染顿觉我命休矣之际,身中阴凉感似冰雪消融睁眼无踪,一股暖流自丹田起,撩遍全身,只觉力满盈身。
眼见柳道长己至身前,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墨染攥紧拳头,暴起将被褥掀飞遮掩视线,作势要挥拳打向面门,实则脚下生风在被褥遮掩下踹向裆下。
好在柳道长眼疾手快,双手挡住偷袭,却又被墨染以头抢攻,撞了个满头血。
好大的力气!
说这时迟那时快,墨染三步作两步下床,在柳道长惊愕的目光中从腋下穿过。
如此敏捷完全不像是一个久病在床的人。
“我就知你有异,死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墨染趁着柳道长愣神的瞬间,夺门而出。
“想跑?
没那么容易。”
柳道长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指向跑远的墨染。
“定!”
一股阴风袭来,就要再控墨染身。
可墨染身中暖流阵阵,阴风一吹,却是助长其中,那暖流好似沸腾,待到热极,恍闻鸡鸣,醒了!
墨染从床上睁开眼,见得窗外天光大亮,被褥还完好无损的盖在他的身上,黏腻感令人浑身难受。
赶忙掀开被褥,穿好衣袜,开门出去便见墨母正和一位高大的男人交谈,那是此身二叔。
墨染正想和母亲说一声,一旁二叔面目担忧。
“染儿怎么自个起来了,你身子弱小心受凉。”
墨母拉住墨染,让其回房。
墨染心中暗忖昨夜之事,面上却不露声色,脚下不移,只道一句“二叔。”
二叔神色一凛,见了墨染这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却是松了口气。
“我听闻你母亲说你近日被邪祟盯上,险些送了命。”
“你们是不知,最近这片可是不安定的,我这次来是接你母子去我那避避风头的。”
二叔是不请自来的,因是他在镇上当差,知道些内幕。
“染儿他身子弱……怕是不好走。”
墨染心中一动,昨夜之事当真凶险异常,倘若当时梦里被杀,或许现世就真死了,且这种入梦之术去二叔那里也不好躲过此劫。
踟蹰片刻,墨染抬头看向二叔与母亲,眼神坚定地说道:“二叔,母亲,不必担心,我如今己非昨日的我。”
二叔与墨母皆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墨染退了一步,摆开前世所学架势,随意一拳打向院中大树,只听得一声闷响,树上就有了个拳印。
二叔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墨母则紧张地抓住墨染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他。
墨染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昨夜我本应遭难,却有高人相助。
高人法力护住我,不仅破了邪祟的入梦之术,还似融入我体内。
此刻我感觉精力充沛,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
墨染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接着说:“所以我想留下来,了却此劫,常言道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一味逃避,怕是永无宁日。”
二叔皱眉沉思片刻后说:“染儿,此事太过蹊跷,你确定要冒险?”
墨染点点头。
墨母虽满心担忧,但看到儿子眼中的决然,也只能默默叹气。
“那高人可说什么?”
“他说此劫还需自渡,待我劫渡收我入其门下。”
二叔见墨染心意己决,便不再劝说。
“既然如此,我在此逗留几日,你万事小心。”
墨染应下。
待二叔离开,墨染回到房中,准备仔细探究一番体内异样。
他盘坐在床上,闭目凝神,极力回味昨夜之感。
只觉丹田处似冒幽光,光芒之中隐隐有一物。
墨染集中精神,将那物牵引而出,竟是一块残缺玉牌,上书“阴差”二字。
墨染心中大惊,“阴差?
难道这玉牌与地府有关?
可为何玉牌残缺?”
他把玩着玉牌,试图从中获取更多线索。
忽然,玉牌微微发热,一道讯息传入墨染脑海:“阴世乱,大劫起!”
墨染睁开眼,眼中闪过莫名神色,心中了然玉牌妙用,但压不住心头猛跳。
大劫,大乱,当是去哪都不得安生,墨染思绪万千。
但管不得这么多了,能活一天是一天,要紧的是先渡过眼下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