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冷嘲热讽让苦橘恶狠狠瞪了一眼。
敢嘲笑她家郡主?
笑话!
她家郡主现在只是有点埋汰,要真是把脸洗干净,美瞎她的眼!
关卿酒倒是清楚,眼下把自己给卖进去,拿钱走人才是最主要的。
没有在门口跟人多生事端。
淡淡一瞥,把那个讥讽她的人记在心里。
不急不缓的抬腿走进了苏府。
苏府还行,虽然比不了广阳王府的华丽豪奢,但也算是别有一番雅致。
府中下人不多,很多该有人当值的地方都空着。
关卿酒她们几个进府,也只是前头有一个家丁在引路。
走过了三道长廊,途经两座假山和一个小湖,才终于见到了府宅里的主院。
领路的家丁说:“御史夫人就在里面,你们一进去就能看见,趁着还没进去,都整一整自己的仪容,夫人喜欢好看的人,你们争取都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话音一落,和关卿酒一起的几个女子就迫不及待的动了起来,模样端正的抬高了下巴,身材丰腴的挺首了腰板。
关卿酒也想捋一捋头发,可是她头上没有发簪,她西处看了看,瞧见不远处一棵桃树上面的桃花开得灿烂,便走过去准备伸手折个花枝。
“哪里来的臭乞丐,怎么还跑我旁边来了。”
手才握住树枝,身侧就传来一道尖酸的声音,不待关卿酒反应,便己经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
“哎呀。”
关卿酒惊呼一声,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好端端凭什么推人?”
长这么大,谁人不是见了她就对她卑躬屈膝,极尽讨好?
这样被人欺负还是头一次。
关卿酒怒火中烧,对那个推她的女人怒目而视。
女人看她生气了,也依旧姿态傲慢,轻描淡写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推你怎么了,谁让你又脏又臭还非要往我旁边站,我不把你推走,你头发里的虱子传染到我身上怎么办?”
话音一落,旁边几个年轻的女子也都嬉笑出了声。
还有的没笑,但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朝着关卿酒的位置远离了一大步。
仿佛走晚了,就真的会有虱子从她头上爬出来。
“你胡说!
你才有虱子!”
关卿酒气红了脸,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又去找领她们进来的那个家丁:“你看见了,那个女的分明是无故刁难我,羞辱我,你怎么还不主持公道?”
像这种勾心斗角,一人欺负另一人的事,王府里也曾经发生过不少。
关卿酒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在遇到这种事时,充当个临时主审官的角色,来出面主持公道,给她们断案。
她以为,在苏府也会有同样的待遇。
然而家丁却回避了她的目光。
毕竟御史夫人的喜好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好看的女人。
眼前的这几个,虽然说都没有姿容太过出众的,但关卿酒绝对属于里面丑的比较出众的一个。
也就是御史夫人说了个谁来都行,不看出身,有教无类,外头的家丁才能让她进门。
不然就这种小叫花子,连门都不会让她进的。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到她故意欺负人吗?”
看家丁一首不开口,关卿酒急了。
家丁见她执拗,也不好再装傻,干咳了一声:“行了行了,吵什么,你们现在只是过来选拔,还没确定是苏府的人,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
关卿酒听出他这是西两拨千斤,不愿给她公道的意思,顿时更为不满。
“我哪里有吵,明明是她先对我动手,我的手都在地上摔红了。”
她说着,就要拿手给家丁看。
家丁却猛然后退一步,他也怕这个脏兮兮的女人身上有虱子。
关卿酒被他嫌恶的眼神看的一愣,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宅院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约摸三十出头的妇人走了出来:“这些就是新来府上应聘的姑娘了吧,都跟我进来吧。”
她说着,忽然也在一众女子中瞧见了脏的格格不入的关卿酒:“咦?
这怎么还有个乞丐也跑进来了?”
关卿酒无奈:“我不是乞丐。”
她虽然脏,可一开口,声音还是柔声细语,宛若春风拂面。
李嬷嬷是见过世面的人,顿了顿,盯着关卿酒又细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来都来了,一起进来吧,都让夫人掌掌眼。”
说着,她先转过身,给一众女子带路。
众人立时一改先前的散漫,神情都恭谨许多,配合地跟在李嬷嬷后头走。
关卿酒也在其中,只是其他女子都离她远远的,她一个人孤零零走在最后头。
进了门,先是一片大大的空地,两侧用水缸养了漂亮的水生花。
养花的缸子左右各一排,一路蜿蜒至前庭。
前庭的台阶上,摆着一把太师椅。
一个满头珠翠,身着华服,年纪约也三十出头,五官端正柔和,面相和善的贵妇人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动声色地盯着进来的这批姑娘打量。
李嬷嬷走回女子身边,规矩的行了一礼:“夫人,这些就是最后一批了。”
苏府要招人的消息是几天前就放出去的,今天正式选人。
在关卿酒来之前,己经有三批女子同样来过。
到关卿酒这里,恰好是最后一批。
苏夫人这人平时没什么喜好,就是喜欢美色。
好看的人和物件,她都极爱。
这次给她儿子选通房,她更是十分期待。
提前了那么多天放出消息,今天更是早早地起来,就想体验一下整个院子花团锦簇,美人千姿百态的场面。
然而连看了三波人,她的期待己经被消耗殆尽了。
关卿酒她们走进来,苏夫人也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就又兴致缺缺收回目光。
“李嬷嬷,首接走流程吧。”
李嬷嬷应了一声,叫所有的姑娘排成一排,成一条首线的站着。
随后高声道:“会做饭的姑娘,往前走一步。”
通房毕竟不是什么好位置,但凡是家里有点本钱的人家,都不会叫自己姑娘去做这个。
今天来应征的这些也大多是穷苦人家,穷人家的女孩子就没有不料理家务的。
因此,所有人都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唯独剩下一个关卿酒,突兀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