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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车与火镰

发表时间: 2025-03-20
柴刀在月光下泛起青芒,李大兴将小妹推进里屋。

院墙外火把映出七条人影,李铁柱的破锣嗓子在打更声中格外刺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员外心善,拿你家丫头抵..."话音戛然而止。

十支浸过豆油的松明突然在屋顶燃起,火光里露出三架改良过的诸葛弩——这是李大兴用货郎的竹器零件改装的。

打手们望着弩机上寒光凛凛的鱼骨箭,齐齐后退半步。

"《大明律》私闯民宅者杖八十。

"李大兴的柴刀敲在磨盘上,"王员外庄上刚被御史参了强占民田,诸位确定要添新罪?

"为首的疤脸汉子瞳孔骤缩,这是昨日才传到县里的邸报内容。

李铁柱正要叫骂,忽听得渡口传来尖锐的鹧鸪哨——三长两短,夜枭惊飞。

"晦气!

"疤脸啐了口唾沫转身便走,火把在泥地上拖出蜿蜒血痕般的暗红。

李大兴握紧袖中沈姑娘给的鎏金火镰,上面"清风明月"的篆刻还带着余温。

卯时的晨露凝在豆荚上。

李大兴踩着露水在河滩丈量,昨夜用石灰粉标记的边界被牛蹄踏乱。

对岸李大牛正往田里撒草木灰,故意将灰筐掀翻在下风口。

"读书郎改行当豆腐西施了?

"李大牛的笑声惊起白鹭,"小心泡烂了圣贤书!

"竹尺突然卡在石缝间,李大兴眯眼看去——半截生锈的犁头埋在泥沙里。

他蹲身刮开青苔,前朝至正年的铭文隐约可辨,这竟是废弃的军屯界碑。

"大牛哥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掏出《鱼鳞图册》抄本,"洪武二十西年清丈,这河滩属官田。

"指尖点在里正歪斜的印章上,"私垦官田者,流三千里。

"李大牛的黑脸瞬间煞白,肩上的灰筐轰然坠地。

对岸传来张婶的捣衣声,混着李大兴刨土的沙响,惊走了芦苇丛里的绿头鸭。

未时的日头晒化了豆腥气。

醉仙楼后院晒场铺开三十斤腐竹,沈姑娘的翡翠镯子磕在青砖上叮当作响。

她突然捻起一片对着日头细看:"这豆膜比昨日薄了三毫,可是浸豆时辰有差?

"李大兴心头微震,这观察力堪比实验室的电子显微镜。

他拨动算盘珠:"今晨井水比往常凉了五度,磨浆时...""小郎君。

"沈姑娘的团扇遮住半张脸,"棉布行会的马车堵了我家药铺三日,说是查什么私贩葛布。

"扇坠流苏扫过竹筛里的腐竹,"明日交货要走西城门。

"院墙外倏地传来瓷器碎裂声,三个短褐汉子"不慎"撞翻了晾晒架。

李大兴扶起为首的麻子脸,顺势将半块霉豆腐塞进他袖袋——那人的虎口分明是常年握刀的老茧。

戌时的油灯舔舐着新账本。

李大兴在墙上画出势力图:王员外勾结卫所千户侵占军屯,棉布行会控制着顺天府七成织机,沈家药铺的马车印着五军都督府的暗纹。

小妹突然扯他衣袖:"三哥,张婶咳血了。

"破败的院落里飘着艾草味,张婶蜷在露絮的棉被里,掌心紧攥着截漕船缆绳。

李大兴摸到她肋下的肿块,前世跟导师下乡义诊的记忆翻涌——这分明是长期负重造成的血气淤结。

"明日开始吃这个。

"他留下新制的腐竹,"配着决明子茶。

"归途经过李家祠堂,供桌上赫然摆着李守财的桃木算盘。

李大兴摸过算珠间的包浆,忽觉指腹黏腻——竟是掺了桐油的胭脂,这味道他在醉仙楼老板娘身上闻到过。

次日破晓,渡口挤满运棉布的漕船。

李大兴的板车刚拐进西城门,三道绊马索突然绷首。

棉布行会的蓝幡马车横在路中,掌柜的紫檀烟斗挑起车帘:"小兄弟的豆腐生意倒是红火,可听过行首贴?

"三十斤腐竹被抛进护城河,竹篓在漩涡里打转。

李大兴按住要拚命的货郎老陈,突然朝着城门卫兵大喊:"军爷!

这些棉布浸过辽东松脂!

"守门兵卒的枪尖瞬间挑破布匹,果然嗅到刺鼻的松油味——私贩军需物资可是杀头重罪。

掌柜的瘫坐在洒落的棉布里,看着李大兴举起沈姑娘给的牙牌:"药铺采买的止血棉,岂容奸商掺假?

"申时的祠堂挤满族老。

李守财的算盘珠子崩落满地,李大兴将二十两官银砸在供桌上。

族谱被风掀到永乐西年那页——父亲李守义的名字旁,赫然留着团可疑的墨渍。

"抚恤银的账目,大伯不想算给耆老们听听?

"李大兴翻开县衙户房誊录的黄册,"三年前北征的阵亡名单里,可没有..."惊雷炸响春旱的第一声,祠堂外突然传来李大牛的嚎叫。

众人涌出时,只见他抱着被水车绞断的手指打滚,染红的溪水正漫过昨夜被扒开的田埂。

李大兴拾起断裂的水车连杆,断口处的锯痕还沾着豆渣。

他望向村后云雾缭绕的燕山,沈姑娘的马车正碾过雨后新涨的小溪,车辙里泛着青黑色的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