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那把刻着机械纹路的霰弹枪，后槽牙咬得发酸。
变异体的荧光黏液正腐蚀金属箱，程若曦的白大褂溅满腥臭的绿斑。
老工匠说过，沙漠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枪炮。
"低头！
"丽娜的尖叫从右侧传来时，我本能地扑向程若曦。
三条荧光触须擦着头皮掠过，在帐篷帆布上烧出焦黑的孔洞。
哈克骂着俚语补枪，弹片削掉我半绺头发，硝烟味混着腐肉味呛进喉咙。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枪械改造图纸的液压参数突然和钻地者的蠕动频率重叠。
我抡起激光切割器砸向沙地，蓝光刺破夜色的瞬间，沙粒下的荧光脉络清晰可见。
"东南方十七步！
"我冲老工匠吼着报坐标，这个在武器坊泡了三十年的老头正用扳手卡住变异体的口器，"那玩意儿的神经索像输油管！
"老工匠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他从裤兜扯出缠着绝缘胶带的起爆器。
当改良后的燃烧箭扎进沙丘时，我才发现箭簇上焊着诊所废弃的针头——程若曦昨天抱怨过药品短缺。
爆炸掀起的热浪里，我瞥见丽娜攥着改良匕首割开黏液囊。
这姑娘总说想学机械原理，此刻她握着刀柄的姿势分明是拆解齿轮的手法。
变异体在火光中蜷缩成焦炭时，我后知后觉发现霰弹枪的冷却管正在吸收余温。
"王储殿下改行当铁匠了？
"程若曦往我渗血的虎口缠绷带，医用酒精混着她发梢的柴油味，"下次用系统兑换点脑子，你那破图纸差点算错膛压系数。
"我摸出藏在靴筒的钛合金管，老工匠的呼吸突然变粗。
这截金属在篝火下泛着幽蓝，是我们用五车沙棘果跟游商换的淬火剂染的色。
丽娜凑过来时，我闻到她兽皮坎肩上残留的淬铁炉味道。
"传动轴要斜切12度。
"老工匠的豁牙咬开酒囊塞子，蘸着烈酒在弹药箱画剖面图，"当年给黑市改装甲车，液压缓冲器......"程若曦的柳叶刀突然扎进图纸："齿轮组加个医疗舱的过滤网，冲击力能降三成。
"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辐射检测仪，我假装没看见表盘上泛红的数值。
当第一把复合弩上弦时，沙漠蜥蜴油的焦香盖过了血腥味。
丽娜坚持要给握把缠上蛇皮纹，这丫头偷偷摸摸练习绑扎带的手法快赶上程若曦缝合伤口的速度。
哈克来验收时，他的弯刀在改良匕首上磕出个缺口。
"小王子。
"这个疤脸雇佣兵头子摩挲着弩机上的散热槽，"你该给这玩意儿刻上玫瑰花纹，那帮娘们儿就......"爆炸声从靶场传来，五十米外的砂岩靶子炸成霰弹枪喜欢的蜂窝状。
老工匠蹲在冒烟的炮管旁，正往缓冲器滴注程若曦调配的镇静剂——鬼知道她怎么把医用镇定剂和冷却液勾兑到一块的。
庆功宴那晚，驼奶酒混着烤沙蝎的香气里，我注意到丽娜在悄悄擦拭射钉枪改装器。
这姑娘把头发扎成程若曦同款高马尾，腰间的工具袋却学着老工匠系成佣兵结。
当程若曦举着辐射检测仪说要检查酿酒桶时，我故意打翻酒碗弄湿她的记录本。
"王储怕人看见辐射值？
"她甩着本子上的酒渍，检测仪蓝光照亮她脖颈新冒的疹子，"西南方向的地下水管，有组数据波动像在跳舞。
"我握紧装着钛合金碎片的酒杯，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地下管网三维图。
那个本该显示净水厂的位置，此刻闪烁着罗根军团专属的猩红色警报纹章——三年前用活人测试辐射武器的疯子。
丽娜的笑声从篝火旁传来时，我数到第七个咳嗽的工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