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宗庙冰冷的青石板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寒意从膝盖渗入骨髓,却浇不灭我心中燃烧的仇恨之火。
"父亲、母亲,女儿来看您们了。"
檀香缭绕间,我抬起头,看着牌位上"前朝左相苏煜"的字样,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拉回到五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
那时的相府,朱门高墙,雕梁画栋,府中花园里的海棠开得正盛。我坐在廊下准备着明日要呈递朝廷的账册,父亲踱步过来,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
"凤儿,这些日子你暂且去你姑母家住些时日。"父亲的声音很轻,"朝中不太平。"
我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向父亲。他站在海棠树下,高大的身影被暮色拉得很长。那一刻,我忽然发现父亲的鬓角已经染上了霜白。
"父亲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父亲摆摆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就动身。"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背影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第二天拂晓,我便在丫鬟春柳的陪伴下,乘坐马车离开京城。马车刚过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喊声。我掀开车帘,看见滚滚浓烟从相府的方向升起。
"小姐,不能回去!"春柳死死拽住我的胳膊,"老爷特意交代,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回去!"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我的心却像被人撕裂一般。直到现在,我仍能清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空气中弥漫的焦糊气味,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还有那冲天的火光。
消息很快传来:相府被人诬告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父亲在大牢中服毒自尽,母亲投井殉夫,府中上下数百口人,除了提前离开的我,无一幸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当今天子周明德。他以铲除奸佞为名,夺取了父亲手中的兵权,一举铲除了支持先帝的重臣。
往事如刀,在我心上剜出道道伤痕。我伸手抚上父亲的牌位,触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