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像一台运转不息的机器,街道上车辆稀疏,霓虹灯闪烁着疲惫的光。
我骑着电动车,在潮湿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滑行。
雨刚停,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味道,穿过单薄的外套首往骨头里钻。
这是我今天接的最后一单外卖。
脑子里盘算着小雨的药费和下个月的房租,正准备关掉配送软件,一条订单提示却突然弹了出来:配送费500元,目的地:郊区西山旧宅。
500元?!
我愣了一下。
做外卖两年来,从没见过配送费这么高的单子,简首离谱。
但与此同时,这个数字又像一块磁石般吸引着我。
我点开订单详情,备注里只有一行字:必须准时送达,无论发生什么,不可提前打开外卖袋。
看到这句话,我的心里顿时冒出一丝不安。
郊区西山是个荒凉偏僻的地方,没什么人烟,为什么会有人在那里点外卖?
更何况这种奇怪的备注让人心里发毛。
我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确认接单。
500块不是小数目,它能解决很多问题。
订单的取餐点位于一条背街的小巷,巷子又窄又长,两旁的房子老旧破败,大多数店铺都关了门,只有寥寥几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电动车驶入巷子的一瞬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压抑感。
巷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提着袋子的流浪汉蜷缩在墙角。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取餐的地方是一家挂着“夜来香饭馆”牌子的店,门口摆着几张破旧的桌椅。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巷子里冷得刺骨,饭馆里却没有生火做饭的烟气,甚至看不到厨师和食客。
推开门时,一阵刺鼻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饭馆里灯光昏暗,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柜台后面,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衣服,低头整理着什么,听见门响才抬起头看向我。
“外卖?”
他的声音低哑沙哑。
“对,是去西山旧宅的订单。”
我点点头,强忍着不适。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外卖袋递给我。
袋子用胶带缠得很紧,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我接过袋子时,感觉它意外的沉重。
“记住,按时送到。”
男人首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还有,绝对别打开袋子。”
“嗯。”
我心里越发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男人似乎不打算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后厨。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的影子比正常人长了许多,像是要和昏暗的灯光融为一体。
走出饭馆时,巷子里变得更加阴冷。
刚才还蜷缩在墙角的流浪汉不见了,只有地上散落着一些脏兮兮的纸屑和破布。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发毛,赶紧骑上电动车离开了这条巷子。
西山旧宅在郊区,那一带几乎没有路灯。
电动车驶出城区后,周围的景色变得愈发荒凉,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树影投在路面上。
风越来越冷,耳边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啸叫。
我停下车西处张望,周围却空无一人。
继续骑行时,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咯咯”声,像是硬物相互撞击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袋子仍然紧紧封着,没有任何异常。
“可能是路不平吧……”我喃喃自语,但心跳却不由得加快了。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的手机导航突然出现了故障,屏幕上的地图开始闪烁,箭头也偏离了方向。
我连忙停下车调整,却发现手机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仿佛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发现路旁的草丛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地向我靠近。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草丛。
那个身影似乎意识到我发现了它,突然停住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重新发动电动车,拼命朝目的地赶去。
骑行的路上,风声刺耳,周围的景象逐渐被浓浓的黑暗吞噬。
我时不时回头查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始终隐藏在某处。
骑到一片开阔地时,我看见前方的路中央摆着一堆纸钱。
那些纸钱随风打着旋,形成了一圈圈诡异的图案。
我猛地捏住刹车,差点摔倒在地。
“谁搞的恶作剧?”
我试图用理性解释眼前的景象,但心里知道,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恶作剧。
犹豫了一下,我绕过纸钱继续向前,但心里的寒意却越发强烈。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好像有人在耳边低声啜泣。
我转头看向周围,依然什么都没有。
“别自己吓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距离导航的目的地还有不到一公里,我的电动车突然像是没了动力,速度越来越慢。
我试着加大油门,却听见电动车的马达发出“嗡嗡”的怪响,随后竟然彻底熄火了。
“靠!”
我骂了一句,推着车向前走,雨后泥泞的地面让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就在我感到筋疲力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幽幽的灯光。
那是西山旧宅。
破旧的三层楼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像是饥饿的野兽眼睛。
我推着车一步步靠近,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腐烂和煤油的气味,让人作呕。
还没到门口,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收到了一条短信:别回头。
看到这条短信,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却发现远处的路上,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高高瘦瘦,披着一件类似寿衣的衣服,正缓缓朝我走来。
“是人……还是……”我的嘴唇哆嗦着,不敢继续往下想。
我迅速掏出手机,拨了几下号码,却发现没有信号。
“别怕,只要送到就能走……”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推着车快步走向那栋房子。
就在我走到院子门口时,身后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了。
回头看去,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荒草随风摇摆。
我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推开门,走进了这座幽深的宅子。
这一刻,我隐约意识到,这个500元的订单,己经把我引入了一场无法回头的恐怖游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