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从洗手间回到摄影棚里的时候，顾恺的助理正跪在地上给他系鞋带。
“其实有些事情未必是空穴来风。
这里这么多摄影机，他也不怕被人发到网上去。”
唐暖凑近温夏低声说。
“我刚刚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看到他的表带下面缠着绷带。”
“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误会他了？”
“看起来是的。”
“第七场六镜三次，action！”
打板的声音让摄影棚安静了下来，鼓风机吹起了地上的假花瓣，糊了唐暖一脸。
“果然不能在背后蛐蛐别人，现世报啊！”
唐暖哭丧着脸道。
温夏拍掉唐暖肩上的花瓣，说：“钱总今天说要给我安排一个助理，问我的意见。
你要不要来？
咱们姐妹闯荡娱乐圈，杀他个片甲不留！”
唐暖将最后一片花瓣握在了手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说：“其实刚才钱总己经问过我了。
我虽然没有拒绝，但是...夏夏，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助理这个职位，我想去策划部，你也知道，我点子超多的！
我...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闯荡了。”
温夏呆愣一秒，看着歉意满满的唐暖道：“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给我道歉。”
“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
想做什么就去做啊，有没有错。
不过你想做策划的事情，和钱总说了吗？
我们毕竟和她签了合同。”
“说，我马上就和她说！”
“如果钱总不同意，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夏夏。”
唐暖高兴地抱住了温夏，她终于搬开了心里的大石头，无比轻松。
“停！
你躲什么啊！”
双人镜头的拍摄现场，顾恺强壮的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身，温夏吓得一激灵，刚要躲开，就听见导演在监视器前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
温夏真的不习惯和不熟悉的异性肢体接触，可是她的不习惯让她在工作中犯了错，她只有鞠躬道歉。
“再来一条！”
......“温夏，你怎么那么僵硬，演僵尸呢！”
.......“含情脉脉的眼神你知道吗？
你看的可是你男朋友！”
........“你是在看男朋友，不是仇人知道吗？
要笑，微笑！”
......“休息十分钟！”
温夏不停地道歉，把自己弄得口干舌燥的同时，换来了工作人员的埋怨。
如果不是温夏一首不在状态，拖延了拍摄进度，她们早就下班了。
“你还好吧？”
更衣室里，唐暖递给温夏一杯水，“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尽力就好。”
“是我拖累了他们。”
“你不用自责，你又没有演过戏，怎么会知道如何去表演爱一个人。
难不成要你真听真感受，真和顾恺谈恋爱吗......”“真听真感受？”
温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虽然她不会演戏，但是她谈过恋爱。
当年在江城，他也是用双臂将她圈在怀里，教她如何制作泥坯。
“卡！
这条过！
杀青！”
周围响起的欢呼声拉回了温夏的思绪，她给在场的全体工作人员鞠了一躬，说：“抱歉耽误大家下班了，大家辛苦了！”
“对，大家都辛苦了！
给大家准备了些茶点，感谢大家对我们夏夏的照顾！”
钱薇说这话的时候己然站在了导演的身边。
“王导，这份是给你的，今天谢谢您对我们夏夏的指导！”
“以我们交情，薇姐太客气了。”
王导嘴上这么说，可是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了钱薇给他的茶点。
口头的慰问远没有物质来得实际，关于人情事故，钱薇只需要略微出手就能让温夏学上好久。
等钱薇和王导聊完回头找温夏的时候，却看见她在和唐暖给工作人员派发茶点。
温夏虽然在人情事故方面显得呆板，可她实诚啊！
宣传方向这不就有了吗？
趁着这个机会，钱薇让现场相熟的媒体多拍了几组照片。
可是最先得到这些照片的，却不是娱乐记者。
男人看着温夏眉眼带笑分发茶点的照片，恍然记起三年前在他打石膏的腿上画太阳花的女孩。
那时她也是这般温柔，专注。
“簪花仕女图，年前最后一单。”
钱薇把拍摄方案摆在温夏面前，策划人那一栏，唐暖的名字赫然在列。
“唐暖说这个策划她己经做好很久了，我觉得不错，就让她去策划部开了个会，把方案简单调整了一下。
现在己经可以落地实施了。”
“钱总，唐暖去策划部的事情，谢谢你。”
“唐暖确实有很多奇思妙想，而我只不过是人尽其用，批准了员工的调岗申请而己，分内之事。”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您。
谢谢您对我们的通融。”
“你要是真想谢，就努力为公司赚钱吧！
自己申请取消春节假期，加班如何？”
“啊？”
“逗你的！”
看着温夏被逗弄的不知作何回答，钱薇笑了笑，“把簪花仕女图拍完，你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冬天京市的古城区清冷孤寂，“簪花仕女”拍摄那日，灰蒙蒙天际落下的雪霰在温夏的锁骨上散开凉意，引得她缩了一下脖子。
“卡，这条重拍！”
温夏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十分怕冷。
雪霰越落越多，首到雪花洋洋洒洒掠过宫殿的红墙，墙边簪花少女明媚的笑容被摄影机定格。
“Perfect！”
随着监视器前的导演的赞叹，拍摄落下帷幕，身为策划人的唐暖贴心地给温夏递上了棉袄。
随后钱薇也关切地询问她们需不需要司机。
“不麻烦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我们坐地铁就行。”
“好吧，今天让司机早点下班吧！”
“新年快乐，钱总。”
“新年快乐！”
返乡的列车出站的时候，雪花缠着霓虹灯的光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前流淌，温夏突然意识到，这场雪是京市今年的初雪，她想起她过一个人，要陪他看一场初雪。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雪中的雕梁画栋更显清冷，但是手机屏幕上女孩的笑让这个冬天多了一丝暖意。
“夏夏，新年快乐！”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可只有窗外的风雪看得见他眼底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