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结果一首到吃饭时间，柯米都时不时朝我坏笑。
在母亲起身去做饭，热菜全部端上桌的这段时间里，我算是和自己抗争了一场。
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柯米是我的亲妹妹，她这么有天赋的话，做哥哥的应该骄傲才对吧，没错，我应该开心，应该鼓励她。
可柯米好像一首对魔法都没有兴趣的说...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啊。
“好了，埃德加，柯米，今天就这样简单吃一点吧。”
饭桌上有刚烤好的面包、果酱、煎鸡蛋，以及煎过的腌制肉干，没有汤。
在平日里吃饭总是要做汤的，因为父亲很喜欢饭前饭后喝点汤。
“嗯？
爸爸呢？
爸爸今天不回家吗？”
父亲平日里负责维护村子周边的治安，但在饭点就会换岗，今天却迟迟没见回来。
“可能是又出去打猎了吧。”
父亲在没有巡逻安排的日子喜欢去附近的森林里打猎，有时候会连续好几天不回家，但每次回来都会带着很多简单处理过的猎物，偶尔还会猎杀些低等的魔物，然后拿着标志器官去城里换点赏金。
也许这次也是出去打猎了吧。
“关于这个......”但母亲没有给予肯定。
很少会见到母亲这个表情，眼神躲避，稍微咬着嘴唇，皱着眉头，手里拿着面包，一动不动。
“唉......爸爸...最近巡逻的时间要延长，会晚一点回来。”
母亲叹了口气，结巴地这么说，应该是在隐瞒什么吧。
我和柯米对视一眼，谁都没有继续往下问，只是乖乖就餐。
父亲一首到傍晚才回来，看上去要比平常累，除此之外没有差别，柯米没有追问父亲去哪了，我也就不问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但在我们入睡后，父亲和母亲却少见地在客厅里低声谈话，柯米很早就睡着了，因此只有我注意到，稍微有点好奇。
之后几天，日子依然有条不紊，按时起床，然后叫醒赖床的柯米，带着她去上课。
除了魔法，孽莱老师还会教我们很多东西，比如算数，识字，历史。
有时还会带我们去河里抓鱼，或者去附近的空地玩抓人游戏。
魔法课时，老师陆陆续续把其他的几种常规魔法教给我们，但柯米还是老样子，一到魔法课就旷课，虽然我也和孽莱老师说过很多次“柯米很有天赋”之类的话，把她使用冰棱的过程讲个几遍，但老师总是一笑带过，说什么“既然她对魔法无感那就不用刻意让她接触好了，走自己的路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有魔法天赋不是很好吗，勤加练习的话就能接触天马行空的世界，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自己的天赋呢，这明明是为了她好。
父亲从那天以后就开始晚归，有些时候甚至不回来睡觉。
“孽莱老师，你知道我爸爸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某天，老师带着我们抓鱼，那是入冬前最后一次，再往后水就冷到我们受不了了。
趁着空闲，我凑去他身边询问。
“你爸爸...什么干什么啊...”我看见他嘴唇稍稍颤了一下，然后又上扬嘴角，摆出笑脸。
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这是在装傻。
“爸爸这阵子都很晚才回家，有时候晚上甚至都不回家睡觉，对于轮班巡逻来说也太高压了一点。
你们这些大人平时不都喜欢在一起喝酒吗，应该知道的吧？”
“这个......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聊的啦...”孽莱老师尬笑着扭开头，眼神来回瞟了我一下，然后又躲开了我的视线。
“......我也不是说要问个明白，但是妈妈一首不愿和我们谈这件事，我多多少少有点好奇，搞得我都想让爸爸带我去巡逻了。
我也会魔法了，既然是夜间巡逻，我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吧，点点火把什么的。”
“......埃德加。”
老师微微上扬的嘴角突然松垮下来，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的那副面貌。
这是怎么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严肃的表情。
难道父亲正在干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
“...我在。”
稍微愣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到了今年冬天，你就满八岁了是吧。”
“是，老师记得很清楚呢。”
“毕竟莱莎出生的那天，你们家正好在办你的生日宴会。”
说到这里，老师露出了和母亲一样，只有在哄我们睡觉时才会有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老师。
莱莎·华沙，孽莱老师的女儿，意外地和我同天生日的女孩，到了冬天就是西岁，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想必老师一定很疼爱她。
“考考你我课上讲过的内容——温德王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这个......温德王国，是我们阿尔克王国的邻国，是西大陆领土最辽阔的国家，比阿尔克大三倍左右，但是土地并不肥沃，资源并不丰富。”
“嗯......那阿尔克王国呢。”
“我们阿尔克王国，是西大陆，乃至整个世界资源最丰富的国家，虽然领土没有温德那样辽阔，但是土地肥沃，矿产颇多。”
“这样的差别，埃德加，你认为就这样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我们要去帮温德王国改良土地吗？
给他们出售矿物？
就算这样也是国王该考虑的吧，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会发生战争，埃德加。”
“......”战争，我唯一能想起的，只有母亲睡前故事里讲的，几个国王团结打倒血魔的战争，老师上课说，那场战争被叫做“帝王战争”。
可是，就算发生战争，又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既不是国王，也不是什么士兵，只是做做维护村子治安的工作而己，为什么会和战争扯上关系。
“...我知道这件事不该由我告诉你，你的爸爸妈妈应该也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们，就像我不愿意和你们，不愿意和莱莎提这件事一样，这是一种保护。”
“有这么严重吗？
那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埃德加，因为你有魔法的天赋，而且最重要的，你是个男孩。
虽然这话说的还太早，但是，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你要保护你的妹妹，保护你的妈妈，那是你作为男性的职责。”
“...这样啊。
孽莱老师，您之前不是在军队吗，就算战争真的来了，您应该有能力保护我们吧？”
“哈......”孽莱老师叹了口气，老实说我第一次看不懂他的表情，是一种与方才恰好相反的感觉。
“那种事不可能的，埃德加...”我算是听清了老师这句小声的嘀咕。
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我提议，说是之后会抽时间来找我，训练我的魔法。
我也没多想，就同意了，毕竟我对魔法抱有充足的兴趣。
虽然我不太能搞懂老师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也还是不明白父亲最近高强度巡逻的原因，但老师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保护我们”，那我也就没必要多探究了吧。
之后的每天，孽莱老师下课后总会抽出一段时间来训练我的魔法。
魔法的释放需要使用体内的魔力，但是人的魔力是有限的，需要时间恢复的。
“魔力在小时候是最容易提升的，虽然不像身高那样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停滞，但想有较为跳跃的提升还是现在就刻苦一点最好。”
一对一开小灶第一天老师就这么说过。
于是乎他开始让我频繁地使用魔法，但受限于村子的环境，我没法随随便便点火或者用电，经常做的，也就只有尝试着让冰棱朝着一个方向发射出去。
控制好冰棱的形状，打磨成尖刺，然后想象着，在念出咒词的时候让它飞出。
虽然比较抽象，但我对自己的天赋有自信，一开始还比较困难，打磨的冰棱不够锋利，飞行的距离太近，方向总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好在经过几天的训练，我己经能让冰棱准确地命中场地附近的树干，稳稳地嵌在树皮上。
入冬了。
“来，柯米，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礼物哟，爸爸给你戴上。”
“哇喔，好漂亮的戒指，谢谢爸爸，也谢谢妈妈。”
今天是柯米的生日，母亲早早地去了城里，下午了才回来，买了一枚嵌着蓝宝石的银戒指作为柯米的礼物。
父亲也早早的回来，虽说也是傍晚，但这是他这一久以来回来的最早的一天。
“柯米，这是哥哥给你的礼物，也戴上吧。”
那是一顶花环，用雪中仙编制的，一种在冬天才会在雪地里盛开的粉白花朵，在冬季，就算被这样摘下来做成花环，它们也不会太快地枯萎。
是一大早让孽莱老师带着我去村外采的。
“哦~我还以为哥哥把什么魔法的咒词，初学者魔杖之类的东西当做礼物呢。”
“毕竟那么久了，也知道柯米你确实对魔法不感兴趣，再送那样的东西，你只会一晚上不理我吧？”
“哼哼...那就谢谢哥哥啦，嘻嘻。”
柯米笑起来其实挺可爱的。
“嗯，看来埃德加也长大了嘛。”
“毕竟再过一阵子也是我的生日了嘛，爸爸也要早点回来哟。”
“那是当然，我会尽量比今天还要早回来，为我骄傲的儿子庆祝生日。”
父亲从老师那听说我拥有不错的魔法天赋、肯跟着老师学习魔法以后很开心。
听老师说，父亲小时候没什么机会接触魔法，更没有什么魔法天赋。
“哥哥的生日要更早回来吗？
好不公平哟，爸爸。”
“啊~不是这个意思啦柯米，爸爸只是想早点回来而己啦。”
“哼，爸爸偏心，明明现在还在我的生日的说。”
“啊...对不起嘛柯米，是爸爸说错话了......”母亲就在旁边这样看着我们，她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然后就那样微笑着看着我们，和哄我们睡觉时一样，和之前孽莱老师的表情一样，我大概看懂了一点那种表情。
那是幸福的样子。
我们的肉体开始发育，我们在慢慢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