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小区3栋1008房里像往常一样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吱呀吱呀”床响。
靠床的墙壁上不时传来一阵阵“咚咚”声，二十分钟后才归于平静。
狼藉的白床上，程瑶半截身子露在被子外，白酥的玉臂搂着苏宇晨的脖子，脸色潮红。
苏宇晨在被子里一阵操作，将套子扯下瞄准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丢了过去。
“啪”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苏宇晨一阵懊悔：“哎，又没中。
今晚的彩票也没什么好买的了。”
当闹钟再次响起的时候，程瑶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苏宇晨正在抽着烟。
难闻的烟味冲入鼻腔，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苏宇晨，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想着下半身这点破事？
这个月房贷和车贷又要来了，年后孩子的学费也要交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
苏宇晨将最后一口烟吸尽，吐了一阵浓浓的白烟，身子往被窝里一钻，双手搂住程瑶在被窝里的身子一阵摩挲。
程瑶闻着烟味，感觉到不舒服，将他推了一把，穿起内衣，去卫生间洗漱。
苏宇晨斜躺在床上，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咱们不是还有托管在吗？
有流动资金先用着吧。
年后等我找了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瑶刷完牙，冷哼了一声：“每次你都这么说，我们这点资金除去托管的开支，还能坚持多久？”
苏宇晨起身上了一趟卫生间，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工作了十年，让我修整一年又怎么了？
你现在托管事业刚起步，你妈又不帮忙，小童不是我在照顾着吗？
洗衣、做饭、接送孩子，哪样不是我在做？
我偷懒了吗？
“我的付出你就是看不见。
再说了，是我不想找工作吗？
现在这种大环境，我找不到合适自己的。”
程瑶白净秀美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她转过脸来对着苏宇晨，语气柔和：“我没有否定你的付出，我担心的是你长期呆在家里，没了斗志，对你身心都不好。”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争吵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你发起脾气的样子，我……我感到害怕。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希望你走出去做些事情，工资高低都无所谓。”
“我想看到的是我们恋爱那时候，那个阳光积极向上的你。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宇晨钻进被窝里，冷笑一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现在没了收入，你们家里人开始指指点点，你觉得没面子了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啊？”
“以前有工作的时候，孩子交给她带，每个月支付她三千的补贴，那时候满嘴说我怎么优秀。
现在没了工作，孩子我自己带了，整日里土着一张苦瓜脸，旁敲侧击，冷嘲热讽。”
“她是想着我有了工作，把小童交给她，一个月又能从我这儿拿三千块钱。
这点心思我看不出来？”
程瑶正在抹着口红，听到苏宇晨说这些话，有些怒了，但她更多的是想解释：“苏宇晨，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这样的话？
我妈带着小童，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花钱？
小童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往医院跑，她和我爸两个人放下手头的生意陪在医院里，那时候你在哪里？
她一个月拿你三千的生活补贴过分吗？”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床沿上穿起了外套。
“还有，你每次回到我妈那儿，我妈总是忙前忙后的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饭菜，就算是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没这样的待遇。
你心要是瞎了，眼总没瞎吧？”
苏宇晨想起和程瑶结婚的时候，程瑶父亲硬是要和他抓阄争孩子的姓氏，结果孩子跟了程家。
他心里的这块疙瘩从此难消。
此刻听程瑶说起她妈妈的好，心里反倒越来越窝火。
他朝着程瑶冷笑道：“要不是小童跟了你们家姓，你们家能对我和孩子这么好？
程瑶，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赚的钱，我吃喝嫖赌了吗？
哪一分不是花在家庭上？
存款你留着，孩子跟着你们家姓，房贷、车贷我供着，房子，车子全在你名下。
你不觉得我就是来替你们家打长工的吗？”
程瑶正准备起身，听到苏宇晨这句话，鼻子一酸，转过头来，扬起了手……“啪”一声响，苏宇晨左脸上感到一阵热辣辣的疼痛。
他惊讶的瞧向程瑶：“你……你打我？”
两人恋爱了三年，结婚七年，这是程瑶第一次出手打了苏宇晨。
程瑶满脸是泪，心痛到了极致：“苏宇晨，我们结婚之前，房子和车子写在我名下，是我逼你的吗？
你和我恋爱的时候，说这些都写在我名下，如果哪天你对我不好了，这些都是我的，这是对我一生负责和保证的体现。”
“说实话我那时候没有因为你说这些而感动，反倒觉得我的老公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人。
因为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分开，这些写在谁的名下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当年要写在你的名下，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是我这辈子要长相厮守的人。”
说着坐在床边呜呜哭泣了起来苏宇晨的脸上闪过一丝悔意，但想起孩子的姓氏和往事，心中怨气难抑：“那孩子呢？
你爸为什么要跟我争孩子的姓氏？
我是个男人，你们这么做顾及过我的感受和尊严吗？
你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说我没本事，是上门女婿。”
程瑶哭道：“说来说去还是在这个问题上。
苏宇晨，小童姓苏或者姓程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姓程，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苏宇晨想到这件事情，心中又悲又苦，不甘和怒气不住的往心头涌。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意孩子姓程，而是这件事情后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以及对他父母异样的眼光。
他可以忍受，可他忍受不了父母在外人面前低人一头的样子。
而苏宇晨所面临的这些难堪，在程瑶眼里看来都算不上什么，反倒觉得苏宇晨太过敏感。
她只知道孩子不管跟谁姓，都是她和苏宇晨的。
每当想起这件事情，苏宇晨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酸楚袭来。
而程瑶从来没在这件事情上安慰过他哪怕是一句。
他甚至觉得只要程瑶跟他说一句：“老公，没有关系，将来我给你们苏家再生一堆宝宝。”
他也就释怀了。
在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孩子是别人的，财产是别人的，老婆甚至还是他们程家的，自己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苏宇晨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就像个窝囊废。
再想想程爸程妈处处贬低他的情景，和说过的难听话，内心深处的怨气腾的冒起，再也抑制不住。
“咣当”一声响，苏宇晨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了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