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我总在深夜调试那些旧机器。
松香融化的气息漫过指尖时,褪色的诺基亚7110正在工作台上闪烁。
二十年陈的电路板蜷缩如蝉蜕,示波器波纹在黑暗里跳动,像极了那个北方少年睫毛投下的影。
铁皮饼干盒里躺着七岁的证物:半枚蝴蝶发卡与十二只锡纸翅膀,玻璃弹珠裹着1993年的光。
最底层压着泛黄的电报纸,陆明远的字迹刺破岁月:"0007号实验品,测试期限:一生。
"有时我会对着医疗呼叫器的警报声发笑。
那些他亲手焊接的芯片仍在运转,在养老院,在ICU,在地震废墟,用摩尔斯电码传递着生之讯息。
就像2003年春天的隔离病房,他用监护仪波纹谱写的《致爱丽丝》。
抽屉最深处锁着生锈的弹弓,皮筋早已失去弹性。
但每当梧桐巷的孩子哭闹着跑过窗下,我仍会下意识摸向围裙口袋——那里永远备着水果糖和创可贴,糖纸是锡箔材质的蝴蝶翅膀。
昨夜替华强北的商户修理老式传呼机,液晶屏突然跳出"0001"代码。
电流杂音中,我听见青砖缝里传来1990年的蝉鸣。
穿蓝衬衫的少年正蹲在时光褶皱里组装信号发射器,焊枪火花惊飞了满巷的玉兰。
原来有些约定不必宣之于口,就像锡焊的接点永远比誓言牢固。
我们不过是在第七块砖下埋了颗星辰,用半生光阴等它发芽。
第一章 童年羁绊梧桐叶在夏风中沙沙作响,蝉鸣声里混着知了壳从枝头跌落的声音。
苏晓棠蹲在水泥台阶上,看着被踩碎的蝴蝶发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三个高年级男生围着她转圈,带头的胖子故意把书包甩得啪啪响。
"爱哭鬼又要掉金豆子啦!
"胖子捏着嗓子学她说话,同伴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晓棠攥着碎成两半的塑料蝴蝶,这是妈妈临走前给她别的最后一枚发卡。
突然有石子破空而来,精准地打在胖子膝盖窝。
男孩哎哟一声跪在地上,转头看见梧桐树后转出个清瘦身影。
新搬来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手里握着自制弹弓,琥珀色眼睛在树影里亮得惊人。
"三个打一个,要脸吗?
"陆明远说话还带着北方口音,腕骨突出的手已经摸向裤兜里的鹅卵石。
晓棠透过泪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