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挡箭中毒时,他正抱着白月光说“朕只信你”。后来我咳血快死了,
他却跪着求我别烧掉婚书。---1我跪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膝盖被硌得生疼。
春寒料峭的晨露沾湿了裙角,远处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婕妤。
"苏雨晴披着孔雀翎大氅款款而来,新染的丹蔻拂过我的发髻,"听闻妹妹在冷宫住了五日?
这脸色倒是比前些日子瞧着更鲜活了。"我垂首盯着她裙摆上绣的金丝海棠,
那是只有贵妃品级才能用的纹样。三日前陛下刚下的旨意,此刻倒像是穿了三五年似的妥帖。
"娘娘万福。"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发间的碧玉簪突然被扯落。青丝散开的瞬间,
听见玉器碎裂的脆响。"哎呀,这簪子怎的这般不结实?"苏雨晴用绣鞋碾过地上的玉片,
"本宫记得这是陛下赏你的及笄礼?"翡翠正端着药碗从回廊转过来,见状慌忙要跪,
却被我一把拽住手腕。汤药泼在鹅卵石上,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姐姐教训的是。
"我仰头冲她笑,齿间还留着方才咬破舌尖的血腥味,"这玉簪配不上娘娘,
改日定让陛下寻更好的来。"苏雨晴的脸色瞬间阴沉。
她最恨旁人提起自己比陛下年长三岁的事实,偏我每回都要在称呼上作文章。
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喏声,明黄仪仗转过月洞门。苏雨晴突然踉跄着跌坐在我身侧,
云鬓上的珍珠步摇甩出老远。"妹妹这是做什么!"她攥着我的手往自己肩上按,
"本宫不过说你两句,何至于动手?"我看着她精心策划的这出戏,
忽然想起五年前的中秋夜宴。那时我刚及笄,因着打翻一盏琉璃灯,被先帝罚跪在太液池边。
楚明轩偷了御膳房的桂花糕来找我,油纸包在怀里捂得温热。"小哭包。
"他拿帕子擦我脸上的泪痕,"等你及笄礼过了,我就求父皇赐婚。"此刻他疾步走来,
玄色龙纹常服的下摆扫过满地玉屑。苏雨晴娇弱地伏在他臂弯里,发间金钗映着朝阳,
晃得人睁不开眼。"陛下..."我伸手去拽他腰间的蟠龙佩,却被避开了。
楚明轩的目光掠过我散乱的鬓发,最终停在苏雨晴泛红的腕间:"传朕口谕,林氏言行无状,
禁足长乐宫。"翡翠还要争辩,被我死死按住。苏雨晴倚在帝王肩头冲我挑眉,
耳垂上的东珠坠子摇摇晃晃,像极了她此刻得意忘形的模样。回到长乐宫时已近晌午。
翡翠翻箱倒柜找伤药,铜盆里的热水换了三遍才擦净我掌心的碎石。"主子何苦激她?
"小丫头抹着眼泪替我梳头,"太医说您这身子再受不得寒,
前日咳血的事..."我望着菱花镜里苍白的脸,忽然笑出声:"你瞧我这眉眼,
像不像苏贵妃?"翡翠的手一抖,象牙梳卡在发间。窗外春莺啁啾,
穿堂风卷着梨花香扑进来,带着未散的寒气。五更天时起了高热。我蜷在锦被里发抖,
恍惚听见翡翠在屏风外与人争执。有人掀开纱帐,带着夜露的凉意抚上额头。
"怎么病成这样?"楚明轩的声音裹在龙涎香里,"太医院都是死人吗?"我想躲开他的手,
却被牢牢扣住腕子。鎏金烛台爆了个灯花,照见他眼底青灰。听说苏雨晴近日总犯心悸,
他怕是衣不解带地守了整宿。"臣妾无碍。"我偏头咳嗽,喉间腥甜,
"陛下该去陪贵妃姐姐..."话音未落就被拽进怀里。他下颌抵着我发顶,
呼吸扫过耳畔:"还在恼朕?那日若不罚你,前朝那些老东西又要上折子。
"我数着他衣襟上的盘龙纹,金线绣的龙爪按在心口。七岁那年落水,
他也是这般抱着我往太医院跑。那时先皇后刚薨,他跪在灵前三天水米未进,
背我却跑得比谁都快。"明轩哥哥。"我伸手描摹他眉骨,"若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他猛地收紧手臂,勒得肋骨生疼:"胡说!太医说你只是体虚..."檐下铁马叮咚作响,
盖过未尽的话语。我靠在他肩头数更漏,第一次希望这场病永远不要好。
2我倚在临窗的榻上绣香囊,金线在日光下粼粼发亮。翡翠端着药碗进来,
袖口沾着几点墨渍。"主子快看!"她将奏折抄本塞给我,"苏家二公子强占民田被告了,
御史台那帮老头子***呢。"我抿了口汤药,苦得皱眉:"父亲的手笔?
""老侯爷在早朝上把折子摔在苏尚书脸上,说他教子无方。"翡翠捂着嘴笑,
"苏贵妃今早去御书房求情,被陛下赶出来了。"针尖刺破指尖,血珠洇在杏色绸面上。
我望着那点猩红出神,忽然听见外头喧哗。苏雨晴闯进来时带着满身檀香,发间凤钗乱晃。
她夺过绣绷摔在地上,金线缠着瓷片滚到角落。"林婉容!"她揪住我衣领,
"你以为让林老侯爷参我弟弟,就能动摇本宫地位?"我任她拽着,
转头对翡翠笑:"去取陛下上月赐的云雾茶,苏贵妃火气大,该败败火。"她扬手要打,
被我攥住手腕。常年握笔的薄茧硌着她保养得当的肌肤:"姐姐三日前刚砸了我的青玉案,
今日又要毁绣品么?"楚明轩进来时,我们正僵持不下。苏雨晴突然松手跌坐在地,
锦缎撕裂声清晰可闻。"陛下!"她举着破开的袖口啜泣,
"臣妾不过来探望妹妹...""探望到朕的香囊都摔了?"楚明轩捡起绣绷,
摩挲着上面未完工的龙纹,"婉容熬了三个晚上。"苏雨晴脸色煞白。
她最见不得楚明轩对我流露温情,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臣妾失态。
"她忽然柔了嗓音,"听闻妹妹咳血,特地带了血燕来。"描金食盒掀开刹那,我胃里翻涌。
翡翠突然扑过来打翻瓷盏,燕窝泼在青砖地上滋滋作响。"放肆!"楚明轩厉喝。
小丫头砰砰磕头:"陛下明鉴!这血燕用红花水泡过,我们主子断不能吃!
"苏雨晴抬手就掴,被我挡住。她腕间翡翠镯撞上案角,裂成两截:"贱婢胡说!陛下,
臣妾冤枉...""传太医。"楚明轩揉着眉心,"验。"老太医战战兢兢银针试毒时,
我盯着窗外那株西府海棠。楚明轩及冠那年,我缠着他在树下埋了合衾酒。
他说等立后大典那日再挖出来,这一等就是五年。"回陛下,确实有红花。"太医话音未落,
苏雨晴便晕了过去。楚明轩抱起她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顿了顿:"朕晚些来看你。
""不必。"我扯下他方才替我披上的外袍,"陛下还是守着贵妃姐姐吧,
毕竟..."我瞥了眼苏雨晴颤动的睫毛,"晕倒的人最需要关怀。"当夜暴雨倾盆。
我坐在廊下喂锦鲤,翡翠拿着披风追出来:"主子仔细着凉!"池中红影攒动,
这些鱼儿是楚明轩去年从江南寻来的。他说锦鲤兆吉,要养满九百九十九条为我祈福。
"你说..."我撒了把饵料,"若把这些鱼炖汤,陛下会不会心疼?"身后传来脚步声,
玄色龙纹氅衣兜头罩下。楚明轩身上带着水汽,发梢还在滴水:"怎么不去寝殿等着?
"我继续抛饵料:"等什么?等陛下哄完贵妃再来施舍点温存?"他夺过瓷碗摔进池中,
锦鲤惊散:"婉容,适可而止。"我笑出声:"这话该对苏雨晴说。今日是红花,
明日是什么?砒霜?"雷声轰鸣而过,他眼底映着闪电:"朕已经罚她禁足。""然后呢?
像上回打碎先太后遗物那样,抄两遍佛经了事?"我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红痕,
"还是像上次推我落水,赏对玉镯压惊?"他忽然扣住我后颈吻下来,
龙涎香混着雨腥气灌进口鼻。我咬破他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婉容..."他喘息着抵住我额头,"给朕时间。"雨幕中跑来个小太监,
跪在水洼里发抖:"贵妃娘娘心悸发作,哭着要见陛下..."楚明轩转身就走。
我抓起剩下的饵料砸在他背上:"楚明轩!你今日敢走,这辈子都别来长乐宫!
"他脚步未停,身影没入雨帘。翡翠哭着给我撑伞,我推开她,仰头任雨水浇透衣衫。
三更时分发起高烧。恍惚有人抱我入怀,药汁顺着喉咙滑下。
我揪着那人衣襟呢喃:"明轩哥哥,池里的鱼都死了..."五更鼓响时醒来,
枕畔空空如也。翡翠说楚明轩守到寅时,被苏雨晴那边催走了。妆台上留着张字条,
是他惯用的飞白体:朕必给你交代。3我蜷在美人榻上剥莲子,翡翠蹲在脚边砸核桃。
金丝楠木盒里盛着楚明轩差人送来的东珠,个个都有拇指盖大,说是给我镶鞋面玩。
"主子快尝尝新进的蜜瓜。"翡翠捧着琉璃盏凑过来,"西域使臣献了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