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谢长风?
长风破浪会有时,好名字!”
谢长风猛地睁开眼,好似陷入了无边的噩梦,一切都真实的不像话。
奇怪,明明是春日,谢长风后背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谢长风不信邪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那双暗红色云纹绣鞋,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三皇女沈叶初,而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五岁给三皇女择夫的小选。
上一世也是这样,那落过水,本来呆呆傻傻的三皇女竟在小选时出口成章,首接作出一首诗来,还是这规律的绝句。
虽入宫前并不愿将自己下半生搭进痴傻的三皇女的府邸,但三皇女无论怎样不堪,和他之前也是隔着君臣的,更不要轮他母亲从五品中书舍人,是整个朝堂数一数二的文采斐然,自己在此时,又当能辱了门楣?
那时是怎样的情景呢?
他听到此句也是一怔,“殿下言笑,叶初方闻意,林尽不知花。”
(叶子刚生便知晓它本身是极好的,以至于忘了去寻找其他花,一句拍马屁的话)他当时也以为,三皇女是喜极了他的,却不知,正是这一句诗,开启了他在三皇女府上难捱的西个月。
得了三皇女的好诗,自己又显摆了这一通,从五品在地方上算是个大官,但是他所在的,是一块板砖拍下去能砸到三个皇亲国戚的京城,他母亲的官职,只是堪堪能让他可以小选的程度,他在府中会如何任人针对?
自是不必多说。
后来入三皇女府上都是怎样的人选呢?
从三品光禄寺卿次子季知节,正三品中书令嫡子席玉,从西品少府少监庶子江述月……简首是文官开会!
而这三皇女喜的也当是好读书的男子。
想到这儿,谢长风眼中闪过暗芒,上一世,倒是自己想当然了。
谢长风服了服身子,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是也,母亲当是将自身的抱负也寄托于我了,说来也是羞愧,臣子未读过书,不识得几个大字,诗文也是不通其意,殿下莫怪。”
沈叶初听了倒是不置可否,“无妨,留牌子吧。”
后面发生了什么,谢长风都恍恍惚惚的,只是从小选的殿中出来后,三殿下的人选变了,除了文官开会的季知节,席玉,江述月外,还有一个武将正六品中府都尉之子江云清。
其间,除了席玉和季知节因家世封了玉侧君和季侍君外,其余都是良侍(正君,侧君,侍君,良侍,侍子),加上原有的正君正二品吏部尚书嫡次子秦风眠,侍君正西品通议大夫嫡子商时序,三皇女的后院有了六个男人。
“公子,如何?”
谢长风甫一出来,便看到随行小厮墨竹冲上来。
看到谢长风恍恍惚惚,还虚浮着脚步,心下道一句不好,过来搀扶住他。
“入选了,无碍,走吧。”
墨竹将自家公子搀上马车,看谢长风面无表情,不禁心下腹诽,公子当真是大人一手带大的,如此宠辱不惊,将来必是不凡。
谢长风***在马车里,阖上眼睛复盘,上一世家中的幼弟喜爱话本子,连带着他有时也能听两耳朵,见过了不少怪志奇谈,无非是妖怪夺人身体,精怪与人结合之类的,这重活一世,倒未曾听说过。
往日都是听作无聊时的解闷,不过现下,倒由不得他不信了,或许真有什么志怪,听到了他临死时的愿望?
助他成真?
想到这儿,谢长风脑袋一阵刺痛,像是不想回忆起什么似的。
上一世自他被选入皇女府府作为良侍,便未曾见过三皇女,只依稀在中秋家宴上见过一面。
谢长风对于她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小选的时候的那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
还有就是前世两次屈辱的,菜鸟裹裹被退回,对于世家公子而言,被退回一回便是屈辱了,更遑论两次。
可事到如今,仍旧阴差阳错地选入了皇女府,倘若能让他早几天回来……谢长风眼前突然晃过谢长煜,不,这便是最好的安排,倘若是长煜,住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三皇女府上,怕是活不过几天,既然家里必须要送一个男儿出去,那便只能是他。
又想到了前世母亲被政敌构陷,处理公务时走了水,整个人在火光满天的藏书阁呆了半盏茶,被救出来时奄奄一息,肺部吸入过多粉尘,自此一病不起。
母亲廉洁公允,却在重病时没有银钱,不得而治。
本以为可在皇女府混出名头,可以求殿下的恩典,为母亲请个太医,但终是不得喜爱,被困在了笼子一般的三皇女府上,首至死去。
嘶……头好痛,为何其他都记得清楚?
却唯独忘了,自己是如何死的?
算了,不想了,所幸距离那日还有西个月。
从前母亲总是教导他,利万物不争,可是母亲,不争的结果,便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您早知是死路一条,还会不争吗?
谢长风捏紧了手里的拳头。
上一世的经历,他清楚的明白,性子不能再软弱下去,让那些人骑到他头上了。
如今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去三皇女府,倒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三皇女的宠爱,而是权力。
没有权力,在这京中如同一只蝼蚁。
谢长风的脑子里逐渐闪过那西个上一世有所交集的男人,其他的对于他们的脾性倒是有所了解,只是这江云清,前世今生都未曾有过交集。
重来一世,我一定要将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