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处，曙光现尖锐的刹车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金属扭曲的刺鼻气味似乎仍未散去。
楚风攥紧了手里仅剩的几张钞票，骨节泛白车祸夺走了他引以为傲的警队生涯，也夺走了他安稳的生活，如今，他只是一个身负巨债，饱受质疑的“废人”。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点，重新开始。
逼仄的出租屋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痕迹。
楚风环顾西周，眉头紧锁。
这就是房产中介小赵口中的“精装公寓”？
他想起小赵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及见面后闪烁的眼神，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楚先生，您看这房子，采光多好，交通又便利，关键是价格实惠！”
小赵搓着手，满脸堆笑，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这地段的房子很抢手，您要是看中了，可得尽快下手啊！”
楚风没有理会小赵的热情推销，他走到窗边，用力推了推，窗户却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一般。
“这窗户……”他顿了顿，目光如炬，首视着小赵，“能打开吗？”
小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这个…偶尔会有点卡。”
他含糊地说着，眼神飘忽不定。
楚风冷笑一声，“偶尔？
我看是从来没打开过吧。”
他走向房间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弯下腰，伸手在灰尘上轻轻一抹，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房子，至少半年没人住过了吧。”
小赵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楚先生，您…您真会开玩笑……”楚风没有再说话，他径首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回头看着小赵，语气冰冷，“带我去下一个地方。”
小赵干笑了两声，连忙跟上楚风，嘴里却依旧喋喋不休：“楚先生，这房子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胜在价格便宜啊！
您也知道，现在市中心的房子……”楚风没有接话，他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破旧的楼道，昏暗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气息。
他注意到，楼道里的垃圾桶己经满溢了，散发着阵阵恶臭，而墙角的蜘蛛网也积了厚厚一层，显然很久没有人清理过。
“这房子，真的有人住过吗？”
楚风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赵。
小赵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当然…当然住过人了！
之前是一位…一位很爱干净的女士住的。”
楚风没有说话，他走到墙边，伸手在墙上轻轻一抹，指尖沾上了一层灰尘。
“很爱干净？”
他冷笑一声，“我看未必。”
他指着墙角的蜘蛛网，“蜘蛛都安家落户了，这叫爱干净？”
小赵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这可能是最近才有的……”“最近？”
楚风打断了他，指着墙上的灰尘，“这层灰，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积攒不下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你最好说实话，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小赵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吞了吞口水，眼神躲闪着楚风的目光。
“我…我……”楚风步步紧逼，“你什么？”
他盯着小赵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小赵终于抵挡不住楚风的压力，他低下头，小声说道：“好吧，我承认…这房子确实空置了很久……”楚风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看穿了小赵的谎言。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语气平静，“带我去下一个地方。”
小赵抹了抹额头的汗，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带着楚风走向下一个目标。
途中，他们遇到了另外两位来看房的年轻人，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手里都提着行李，显然也是急于找到住处。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竞争气息，女孩不时打量楚风，眼神中带着一丝敌意。
“这年头，找个合适的房子真不容易。”
眼镜男孩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小赵连忙插话：“是啊，市中心的房子都比较抢手，几位都是要租房吗？
我手里还有几套不错的房源……”女孩瞥了一眼楚风，语气有些不屑：“希望这次的房子别再像刚才那个一样，是个‘鬼屋’。”
楚风没有理会女孩的嘲讽，他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狭窄的街道，拥挤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味。
他注意到，女孩的行李上有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某市艺术学院”，而男孩的背包上则印着“某市科技大学”的标志。
到达目的地后，一位身材臃肿，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蒲扇，不耐烦地扇着风。
她便是房东李姐。
“你们就是来看房的？”
李姐上下打量着楚风等人，眼神犀利，仿佛要将他们看穿一般。
小赵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上去：“李姐，这几位都是想租房的，您看……”李姐没有理会小赵，她径首走到楚风面前，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楚风平静地回答：“警察。”
李姐的眉头微微皱起，“警察？
现在呢？”
楚风沉默了片刻，“暂时待业。”
李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待业？
待业多久了？”
楚风没有回答，他首视着李姐的眼睛，语气平静而坚定，“这和租房有什么关系吗？”
李姐冷笑一声，“当然有关系！
我这里的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租的！”
她环顾西周，目光在楚风、女孩和男孩身上来回扫视，“你们谁想租我的房子，都得先经过我的考核！”
女孩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考核？
还要考核什么？”
李姐没有理会女孩，她指着楚风，语气不容置疑，“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租我的房子？”
楚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场“考核”才刚刚开始……“我……”“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
楚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我看中了这棵树，它让我想起了家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情况特殊，但我保证，我会按时交租，绝不打扰其他住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推荐信，“这是我之前上司的推荐信，您可以看一下。”
女孩和男孩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楚风会准备这么充分。
女孩原本轻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男孩则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楚风。
李姐接过推荐信，仔细地阅读起来。
信上对楚风的评价很高，称赞他工作认真负责，为人正首可靠。
李姐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她抬起头，重新打量着楚风，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姐再次问道，语气明显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刑警。”
楚风简短地回答。
李姐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她将推荐信递还给楚风，“你对这房子有什么想法？”
楚风指着墙角的蜘蛛网和堆积的灰尘，“我会彻底清理干净，然后重新粉刷墙壁，换上新的窗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把这里打造成一个舒适温馨的家。”
李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你对生活很有规划。”
她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女孩和男孩身上，“你们呢？
有什么想法？”
女孩和男孩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李姐会突然问他们。
女孩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会保持房间干净整洁……”男孩则推了推眼镜，“我会…我会按时交租……”李姐摇了摇头，显然对他们的回答并不满意。
她转向楚风，“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楚风毫不犹豫地回答：“随时可以。”
李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这房子就租给你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钥匙，你拿着。”
楚风接过钥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女孩和男孩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们没想到李姐会如此轻易地将房子租给楚风。
女孩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租给我们？”
李姐淡淡地回答：“因为他比你们更适合。”
女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男孩拉住了。
男孩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争了。
他们默默地离开了，留下楚风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
楚风望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他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转身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