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山路浇成泥河时,我看见了那座牌坊。
青石匾额上"林氏宗祠"四个字被苔藓啃得面目全非,两道裂痕斜劈而下,像被巨爪撕开的伤口。
手机地图显示这里就是封棺村,地方志记载1948年全村137口人离奇消失的鬼村。
"晚舟,这破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搭档陈默举着摄像机凑过来,镜头扫过牌坊后的断壁残垣。
我正要开口,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砸在颈后。
抬头望去,牌坊顶端正渗出暗红液体,顺着裂纹蜿蜒成蛛网。
陈默的镜头突然剧烈晃动,我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取景框里,我们身后泥墙上正缓缓浮现血手印,一个叠着一个从地面直攀到屋檐,像是无数人挣扎着要爬出墙壁。
"快走!
"我拽着他冲进村口,雷声在头顶炸开的瞬间,所有手印突然开始往下淌血。
腐肉混合着铁锈的气味涌进鼻腔,这味道我在汶川地震现场闻过——那是尸体在混凝土里发酵三天的气味。
陈默突然甩开我的手:"你听。
"死寂中传来唢呐声。
不是哀乐也不是喜乐,而是某种扭曲的调子,像是有人把铜管生生拗断后吹出的声响。
我们循声转过街角,整个人僵在原地——三十米外的祠堂前,九口黑棺呈莲花状排开,棺盖全部打开四十五度角,月光正从云缝里漏下来,在棺木上照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民国三十七年..."陈默的镜头对准棺木上的铭文,"这些棺材是当年的?
"我摸着棺木边缘的铜钉,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这些棺材用的是"镇魂钉",县志提过这种丧葬习俗,七寸铜钉钉死棺盖,钉头刻往生咒,专门用来镇压..."啊!
"陈默的惨叫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转身瞬间,我看见他整个人被拖进棺材,摄像机摔在地上,镜头正对着祠堂大门。
取景框里,有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后,头发遮住整张脸,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在滴水。
棺材盖轰然闭合。
我扑过去拼命捶打棺木,掌心突然刺痛——那些符咒在吸我的血。
朱砂混着人血写的镇魂符,此刻像活过来的蜈蚣,在棺盖上扭出新的纹路。
陈默的闷哼从棺材里传出,接着是皮肉撕裂声,温热的液体从棺缝溢出来,在地面汇成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