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拍卖会上的交锋
陆家嘴金融中心六十八层的拍卖厅，水晶吊灯在香槟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沉舟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指尖在黄花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展台上，那架断纹如冰裂的宋代古琴"松风"正被聚光灯笼罩，琴尾焦痕在镜头下显出奇异的青紫色。
"起拍价一千两百万。"拍卖师话音未落，后排已有人举牌。顾沉舟瞥了眼电子屏上的竞价信息，忽然注意到左侧VIP席位的异动。穿月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正用绢帕擦拭镜片，纤细手腕上的羊脂玉镯随着动作轻晃，在拍卖厅的冷光里泛起温润的雾色。
"一千八百万。"清泠嗓音惊起波澜。拍卖师扶了扶耳麦确认出价者，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第三排角落。林晚意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的侧脸线条像极了祖父修复的宋代白瓷观音像。她面前的竞价牌还带着未干的水痕，显然是临时手写的编号。
顾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缩。半小时前在贵宾室，他亲眼见过这把古琴的鉴定报告——琴腹内壁的"大晟"款识与北宋大晟府制式完全吻合，但琴轸处新补的螺钿工艺却分明是林家独有的"错金银"技法。这个发现让原本单纯的竞拍突然变得耐人寻味。
"两千万。"他按下竞价器，余光看见那抹月白色身影猛地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记忆深处的西湖落雪忽然翻涌而来。十年前灵隐寺的腊梅树下，捧着《琴史》的少女与眼前人重叠，发间木簪仍是那支雕着缠枝莲纹的老山檀。
林晚意攥紧膝头的苏绣手包，指甲几乎要掐破绸面。电子屏上跳跃的数字倒映在她镜片上，化作无数尖锐的冰棱。这架祖父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松风"，此刻正被陈列在防弹玻璃罩里，琴弦上还沾着六十年前抄家时溅上的墨迹。她摸向手机准备联系基金会，却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两千三百万！"后方传来粤语口音的报价。顾沉舟注意到林晚意突然挺直的脊背，像绷紧的弓弦。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袖扣，那是枚嵌着北宋官窑瓷片的铂金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