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照片是在20岁那年的雨季。
十二岁，废弃的瓦房里泛着霉味，墙角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他踮脚取下房梁上的铁盒时，屋檐漏下的雨水正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铁盒里褪色的山茶花标本下压着本泛黄的日记，扉页照片上的女子穿着碎花连衣裙，站在大学图书馆前笑靥如花。
"1998年9月12日，导师说云岭村有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瓦房外传来妹妹的哭声。
林暮慌忙把日记塞回原处，踩着泥泞跑回村西的老屋。
7岁的朝雨从楼梯上摔下来，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爷爷摸索着要抱孩子，盲杖撞翻了桌上的煤油灯。
暴雨在深夜停了。
林暮跪在村书记家堂屋的青砖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只要8千块手术费，县一中的保送名额您给谁都行。
"……七年后深秋的傍晚，林暮在五金厂接到电话时，扳手还攥在满是机油的手里。
"你妹妹从学校天台......"班主任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撞开宿舍铁门狂奔，夜风灌进肺里像刀割。
县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急救室的红灯亮得像那年瓦房里的煤油灯。
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林朝左腕缠着厚厚的纱布，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床头放着撕成两半的粉色情书，落款李耀祖三个字刺得林暮雪眼底生疼。
三天前的场景在眼前闪回。
当他踹开仓库门时，李耀祖正把妹妹压在化肥袋上。
沾着猪饲料的脏手扯开校服第三颗纽扣，少女锁骨上的山茶花胎记在月光下红得滴血。
“怪不得我爹让我追你呢，研究生的种，跟我们山村人就是不一样，白，香。”
"反正你妈也是这么怀上野种的！
"李耀祖的狞笑混着酒气喷在脸上。
林暮抄起铁锹的手突然顿住，回忆闪过。
二十年前的雨夜在耳边轰鸣。
母亲难产时的血浸透了三床棉被，接生婆说胎儿脚先出来卡了七个钟头。
太平间的白布掀开时，林暮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李耀祖后脑勺的伤口血流如注。
……同样在医院里林大勇脖子上的掐痕可怖。
这个消失了十年的男人如今躺在冷柜里，右手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就像当年他把朝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