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阿发虽然不太理解邝夜的想法,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邝先生就是他的神。
他决定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
照着做就行了,不必问太太多。
他转过头,好奇地看一眼后视镜里的孟幻。
孟幻正襟危坐,一双眼睛却斜斜的盯着邝夜。
他总觉得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孩,说不上哪里有点怪怪的。
但是……邝先生看中的人,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天才吧。
阿发不由地也跟着高看了孟幻一眼。
从西玖龙警署到位于玖龙塘的玫瑰庄园,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
邝夜一首感到脸上热辣辣的。
都是孟幻那肆无忌惮的炽热目光。
刚开始,他还有点恼怒。
觉得这孩子实在放肆,太没有边界感。
慢慢地,他竟然也接受认可了,孟幻这种奇怪的关注。
“滴——滴——”黑色宾利在黑色雕花铁艺大门前停下,阿发按响了鸣笛。
“邝先生,回来了。”
穿着白色小立领制服,裹着红头巾的印度门卫,急匆匆跑出来,打开大门,冲着车鞠躬。
孟幻将脸贴在车窗上,好奇地打量着这栋豪华别墅。
这座玫瑰庄园是玖龙半岛上,最奢华尊贵的英式庄园。
经常出现在娱乐周刊上。
和他的主人一样出名。
据说,这座庄园建于七十年前。
是一位英国爵士为了躲避一战战火,建在港岛的别院。
庄园占地两万多尺,市值超过两亿。
黑色宾利缓缓驶过林荫大道。
翠绿茂密的橡树枝叶,在一尘不染的车身上投下婆娑的倒影,水波一样流淌而过。
孟幻抬起头,看见了许多“嗤,嗤”跳动的喷灌龙头,正往翠绿的草坪上喷洒着晶莹的水柱。
一道绚丽的彩虹,悬挂在五彩缤纷的玫瑰花丛之上。
草坪后方,矗立着一栋白色的巴洛克式建筑。
穹顶塔楼,白色大理石墙体,卷草纹雕刻窗棂,五层高的别墅楼,历经风雨,依然结实挺拔,洁白如新。
映衬着碧蓝天空,分外壮丽辉煌。
宾利车在喷泉池旁停下。
不待邝夜发话,孟幻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侧身站在车旁,扶住车门,将自己的右手挡在车门顶框上。
邝夜抬眸看了一眼孟幻的手,愣了一下,还是弯腰低头,迈步下了车。
阿发的活被孟幻抢了。
他看了看邝夜,发现他好像并不在意,就什么也没说,也跟着下了车。
邝夜迈开长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孟幻紧随其后。
阿祥和阿发对视一眼,跟在两人身后,走上了白色大理石台阶。
“邝先生。”
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男管家,看见邝夜,连忙推开大门,鞠躬迎接。
刚踏入别墅大门,就有悠扬动听的钢琴声传了过来。
是肖邦的G大调圆舞曲。
邝夜轻轻驻足,眉峰轻挑,墨绿色的瞳仁里浮上一抹惊喜。
他这点细微的神态变化,被孟幻尽收眼底。
少年抬起手,握住身前的书包带,墨黑眼眸倏然变冷,点点戾气闪烁。
他身上的肌肉寸寸绷紧,神情戒备,仿佛遭遇天敌的小狼崽。
“阿肯!”
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邝夜俊美的面庞绽放出一个笑容,加快了脚步,向着乐声来处走去。
孟幻脚步缓慢,跟在了他的身后。
客厅正中的楼梯之下,立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
钢琴上,摆放着一只精美的青花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白色玫瑰。
钢琴前,一位身着雪白英式礼服的金发年轻男子,嘴里叼着一只白玫瑰,姿态优雅散漫地随着乐曲摇晃。
白皙修长的双手,灵巧地在黑白键上跳跃,一双蓝眼睛顾盼多情,睇住邝夜。
邝夜勾唇浅笑,快步走到钢琴前,侧身倚在钢琴上,凝眸看着金发男子。
“叮——”金发男子停下弹奏的手,从唇边拿下白玫瑰,递给邝夜。
“阿肯,弹错了两个音。”
邝夜接过白玫瑰,笑着说。
“那是人家看见你,心都乱了嘛。”
阿肯站起身,撒着娇,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说。
混血的年轻男人,容貌俊俏,衣着考究,身段风流。
“怎么提前回来了?
事都办完了?”
邝夜含笑看着阿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安排人去机场接你。”
“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阿肯上前,伸手抱住邝夜的腰,抬头想吻他的脸。
邝夜倾下身,手臂环住阿肯的后背,巧妙地闪躲,与他行了个贴面礼。
“我回去晚了,没见到老豆最后一面。”
阿肯委委屈屈地说,“遗嘱还没公布,我家的事太复杂,一下也办不清爽,我太想你了,懒得等,就提前回来了。”
“不急,阿肯。”
邝夜轻拍阿肯后背,“我们请得起最好的律师,慢慢来。”
“嗯。”
阿肯将脸贴在邝夜肩头,乖巧地点头。
孟幻站在两人身后,默默看着他们的对话,眸色暗沉,薄唇紧抿,双手紧握,手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肉里。
“咦……他是谁?”
隔着邝夜的肩膀,看见孟幻,阿肯蹙紧眉头,惊呼出声。
这个阴森森的小孩,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让他遍体生寒,非常不舒服。
他莫名地讨厌这个男孩。
“哦,他是孟丽的儿子,孟幻。”
邝夜松开阿肯,转头向阿肯介绍孟幻。
“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呢。”
阿肯脸色一冷,上下打量着孟幻,声调拔高,语气不善地说,“原来是孟丽那个***的儿子。”
“阿肯!”
邝夜骤然变色,看一眼孟幻,呵斥阿肯,示意他闭嘴。
当着刚失去母亲的孩子面,侮辱他唯一的亲人。
实在是太伤人了。
“我说错了吗?”
阿肯情绪十分激动,蓝眼睛死死盯着孟幻,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个女人***放荡,人尽可夫!
不知勾搭了多少男人,赌博骗人,无恶不作,五毒俱全,她还不要脸地勾引过你,不是吗。”
阿肯越说越激动,脸色苍白,挥舞着双手,浑身颤抖。
“阿肯!
够了!
不要再说了!”
邝夜大声喝止阿肯,担心地蹙眉,看向孟幻,生怕孟幻被阿肯的言语攻击伤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