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的药盒藏在冰箱保鲜层最深处，埋在西兰花与速冻水饺之间。
铝箔包装上的有效期己经模糊，但她清楚地记得——这盒帕罗西汀过期17天了。
手指悬在药片上方时，手机震动起来。”
今天有双星伴月“”带你去天文台？
“——程寰 09:47她盯着消息看了太久，首到冰箱发出嗡嗡的警报声。
---—11:30 AM | 社区垃圾回收站—程寰的黑色垃圾袋破了角，露出几个棕色药瓶。
俞瑾弯腰系鞋带时看清了标签：地高辛片，己过期3个月。
"拍这个。
"他突然转身，相机几乎抵到她鼻尖，"你睫毛上有彩虹。
"快门声响起时，俞瑾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在轻微抽搐——这是洋地黄中毒的早期症状。
"天文台太远。
"她扯开话题，"去屋顶吧。
"程寰笑起来时，心电监护电极线从衣领里滑出一截："好啊，正好测试新买的红外滤镜。
"他没问为什么她知道他家有屋顶花园，就像她没提那些过期的心脏药。
---—14:15 PM | 社区医院放射科—"又是你。
"老技师对着程寰的检查单皱眉，"上个月才拍过胸片。
"程寰的毛衣袖口卷起，露出留置针："这次要加做心脏CT。
"他转向俞瑾，"帮我记一下显影剂注射时间？
"CT室铅门关闭前，俞瑾看见他偷偷把什么塞进了外套内袋——是装显影剂的空瓶，标签上赫然印着"肾功能不全者禁用"。
监视器上，他的心脏在荧光剂中逐渐显影：左心室扩大得像只疲惫的气球，瓣膜开合间漏出星云状的阴影。
"像不像双星伴月？
"程寰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造影剂特有的金属味。
---—16:50 PM | 屋顶花园—程寰的暗房设在储物间里。
红色安全灯下，俞瑾看着自己的脸在显影液里慢慢浮现——是那天他在公交站***的照片。
"这张底片坏了。
"她指着边缘的白色裂纹。
程寰的手指划过那道痕迹："这才是最棒的部分。
"他打开手机电筒，光柱穿过底片裂纹，在天花板投出星座般的斑点，"看，猎户座的腰带。
"俞瑾的呼吸突然加快。
她认出那些"星星"其实是CT片上钙化灶的投影。
"你故意的。
"她抓起背包，一板铝箔包装从侧袋滑出——帕罗西汀，生产日期被故意刮花了。
程寰弯腰捡起药板，红光中他的瞳孔变成诡异的琥珀色："我们扯平了。
"---—19:30 PM | 急诊走廊—俞瑾在处置室找到了正在偷注射葡萄糖酸钙的程寰。
"对抗地高辛中毒。
"她冷着脸抽走针管，"你知道我在药房工作过。
"程寰的衬衫敞着，心电导联线像蛛网黏在胸前。
监护仪显示频发室早，但他还在摆弄那卷问题底片。
"其实..."他突然剧烈咳嗽，血点溅在底片上，"这是用过期显影液冲的。
"俞瑾夺过底片对着灯光——那些所谓的"星空"，其实是显影不全形成的药膜结晶。
就像他故意服用过期药物，就像她偷偷减少剂量，都是失效的自我治疗。
"天文台不去了。
"她突然说，"今晚就在这看星星吧。
"监护仪的绿光在墙上跳动，两个病人肩并肩数着彼此的心律失常，像在观测一场微型宇宙大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