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北风像是发了疯似的,呼啸着穿过村子,钻进每一个缝隙。
二狗家的窗纸早就破了几个洞,风就顺着这些小洞灌进来,把屋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咳咳咳——"二狗蜷缩在那张破旧的床上,剧烈地咳嗽着,身子都快要被震散架了。
被子上的补丁摞着补丁,却依然挡不住寒气侵袭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
"老天爷啊,这病啥时候是个头啊?
"二狗无力地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小红端着刚熬好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阵寒风顿时灌了进来。
她赶紧关上门,快步走到床前。
"二狗,快趁热喝下去,大夫说这药能压一压你的咳。
"小红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她扶起二狗,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二狗的脸色如纸一般苍白,额头上覆盖着细密的汗珠。
每喘一口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抬起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紧紧攥着床单,像是在与死神抗争。
"我喝不下了...咱家还有多少粮食?
"二狗艰难地问道。
小红低下头,没有直接回答,这沉默已经揭示了残酷的现实。
她帮二狗擦了擦汗,然后轻声说:"别担心,咱们还能挺过去。
""骗人。
"二狗苦笑一声,"我都看见了,米缸都快见底了。
铁蛋的鞋底都磨破了,上学还得走那么远的路。
大丫的棉袄那么薄,冬天怎么熬啊?
二妮前几天还问我为啥家里没肉吃..."窗外,北风更加猛烈了,吹得窗边那棵枯树的枝干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枯树的剪影在昏黄的窗纸上摇曳,如同一只巨大的鬼手,要抓走这个家庭最后的希望。
"小红..."二狗声音颤抖着,眼里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鼓起最后的勇气:"我跟你商量个事。
"小红凑近了些,握住丈夫粗糙而冰凉的手:"你说。
""我...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干不了重活了。
"二狗的声音几乎要被呼啸的北风淹没,"为了孩子们...你能不能...能不能考虑拉帮套?
""拉帮套?
"小红愣住了,她知道二狗指的是什么。
在这个穷乡僻壤,有些家庭因为丈夫生病或残疾,无法耕种维持生计,会找个壮劳力进门帮忙干活,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