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叽叽喳喳,很多人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响起一阵嘲讽意味十足的偷笑,还有人隔着花轿和宋娇娇说话,但宋娇娇都没搭理。
因为她在默默消化那些忽然一股子涌进大脑的信息和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记忆。
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
她脑子里清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倒也没什么惆怅的。
毕竟老祖宗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都掉进丧尸潮里被撕成碎片了,想回也回不去。
且这里虽是“古代”,却比朝不保夕缺吃少喝的末世幸福多了——哪怕她如今坐在花轿中,正等着和一个一无是处一身坏习性的村霸流氓拜堂成亲。
而且这个流氓还看不上她,根本不愿意成亲,新郎官大喜之日逃婚了,据说如今正和狐朋狗友流连在镇子上的花楼中,使得新娘子只能在陆家门前,坐在花轿中等。
什么时候新郎官回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入门拜堂。
如此奇耻大辱,难怪那么多人要看笑话。
最要紧的是她身体原主的名声也不咋好听,被人退过婚。
如若今日再被退一次,那真是毁灭性的打击,日后还不知能否再找到婆家。
对于这一点,宋娇娇倒是不甚在意,可宋家欠了一大笔货款,是用了陆家的聘金才填补上的空缺,若她被退亲,陆家收回聘金,宋家一家人还不上银子,必会被下大狱。
宋娇娇摇摇头。
虽然这副壳子是心悸而死,并非因她而死,但既然她用了原主的壳子,也算是得原主恩惠,救宋家几人一命,就算是偿还一二吧,这也是原主至死还在惦记的事。
何况若宋家倒了大霉,她估计也难逃一劫,还不如成亲当少奶奶,陆家家境很不错,是牛河村的首富。
所以,哪怕外头的闲言碎语再难听,将那陆明礼说得再不堪再可怕,宋娇娇都不为所动,甚至眯起眼睛靠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就等着新郎官回来了。
反正丧尸她都一拳一个,难道还怕压制不了一个混混?
方才她可是感受过了,她的力气居然跟着一起穿越过来了,可真是神奇!
想她在末世中就是靠大力出奇迹,拳打丧尸脚踢变异虎,才能活了西年,虽然最后仍是被丧尸潮吃了,但霸王花的称号可不是假的。
啧,若是相公不讲理,妾身还有砂锅大的拳头!
想到这里,宋娇娇蓦然睁开眼睛,玩味的舔舔嘴唇,眼底竟然有几分亢奋!
啊,想想末世里的日子是正常人过的吗?
不是啊!
所以能活下来还活了西年的,能不沾点变态吗?
霸王花她,就是变态里的头号啊!
大家公认的。
“嚯,你们看,那是不是陆少爷?!”
“快看呐,陆少爷被绑回来了!”
忽然花轿外一阵喧哗,像一滴水落入油锅,也在宋娇娇眼皮上撩起一团火。
她悄悄勾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去,只见闹哄哄的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来,几个壮汉正押着一个人走近。
那人被麻绳五花大绑,衣衫凌乱,外袍都脱了一半,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领口,布料上还印着几枚暧昧的红色口脂印,一张脸面色臭横得不行。
这人尽管都被绑到家门口了,还不停挣扎,叫嚣,“放开老子,老子才不成亲,何况什么臭货色,都被人退过亲的,也想嫁给本少爷?
本少爷可不捡二手货!”
啧,果然和记忆中一样,生得还算有模有样,只是这嘴病得不轻啊……得开十个嘴巴子治一治了。
宋娇娇放下帘子,盖好盖头,没再管外头的纷乱,等着下轿进门。
只是没想到这简单的步骤,却是状况百出。
只听得外头杀猪一样,陆明礼好像比年猪还难摁,满嘴粗鄙出口成脏,不止让人看了他的笑话,还让大家还更奚落被新郎官嫌弃的宋娇娇,说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哎,谁让她被退过亲呢,连自小和她有婚约的容生公子都摇头说她不堪,令他无法忍受才退的亲,所以可想而知这宋娇娇是什么货色!”
“何况陆明礼是什么人?
那是个最爱玩的混不吝啊,连他爹娘都管不住他,才想帮他娶个媳妇儿让他收收心,管住他,陆明礼明知是这个意思,又怎么肯家里多个女人管他?”
“是了,唉,陆老爷陆夫人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我看就是太异想天开!
陆明礼那种人能是一个女人管得住的?
他最是暴躁动不动就挥拳头,我看这新娘子没几日就会被他打死吧……”嘲讽中,看得出村人对陆明礼充满了嫌弃厌鄙,哪怕他是一村首富家的独苗苗少爷。
不过大家又对陆明礼这个天不怕的混混是惧怕的,说话很是小声。
宋娇娇在花轿里听着外面陆明礼的污言秽语,小小的“啧”了一声。
最后还是陆老爷陆夫人出来了。
“我不成亲,谁敢让我成亲我今晚就一把火烧了房子!”
陆明礼横戾威胁道,那股不要命随时可以同归于尽的恶劲让人心头打寒颤。
“儿啊!”
陆夫人老泪纵横,低声下气,“娘求你了,其他什么事娘都依你,只今日你必须成亲,好吗?
你看新娘子都等你许久了,我——”“关我什么事,我说过不成亲,是你们非要让她来的。”
说着陆明礼的怒火席卷到了那女人身上,鄙夷的盯着花轿,故意扬声刻薄粗俗道,“哈哈哈,乡亲们,你们说说,老子都没有去迎亲,她自个儿就送上门来了,连春风楼里的姑娘都没这么主动的,你们说她是不是倒贴货?
就这么缺男人?
可惜啊哥哥看不上!
还有好多姑娘等着哥哥去疼呢,可轮不到她!”
一番下/流话,激得在场的大姑娘小婶子红了脸,汉子们则是哄笑起来,不停吹口哨。
陆庸气得花白胡子发抖,快要晕过去了,只觉得这个儿子是生来讨账的!
狠下心指着陆明礼的鼻子,“丢人现眼的东西,混账!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今天这个亲你必须得成了!
来人!”
陆明礼脸色一变,目露凶光大喝,“谁敢!”
“阿甲阿乙阿丙阿丁!
给少爷换衣服!”
“少爷,得罪了!”
“老子要杀了你们!
放开老子!
你们给老子等着,明日老子就去把你们家砸了!
人都杀光!
妻女都卖去春风楼!”
几个壮汉押着,西个小厮上前通力合作,千辛万苦总算在陆明礼的踢打狂骂里把新郎官的喜服换好,折腾得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热汗。
也不敢给这个恶人松绑,仍是把他双手反绑在身后,双脚两个脚腕都扎住,中间连着一根麻绳,让陆明礼连走路都费劲,想跑更是跑不了,一跑准会摔个狗吃屎。
陆庸拉着垂泪的陆夫人吩咐小厮,“我和夫人先进去了,你们盯着少爷把少夫人接进来。”
说完,走进府里去,按规矩今日公婆得在厅堂里坐着,等新郎官新娘子进来拜堂成亲,根本不宜出来露面的,都是那混世魔王太让人头疼,唉!
新郎官都回来了,那就拜堂呗!
“快,奏乐奏乐,喜炮也放起来!
哎哟陆少爷,吉时己到,您可以去接新娘子下轿了!”
陆明礼破口咒骂,不情愿,但宋娇娇还是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是陆明礼被推押着来到花轿前。
宋娇娇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了点,终于不用再闷在轿子里了。
然而——“来,新郎官踢轿门,新娘子啊日后就会百依百顺的了,轻轻踢一脚就行……”砰!
轿门被一脚踢烂!
连轿帘都踢翻卷到了一边!
一片哗然!
这,这踢轿门象征意思是给新娘子下马威不错,不过大家都是意思意思一下,谁会这么狠,就好像威胁似的。
不错,陆明礼就是威胁!
他盯着里面被这一脚吓得瑟瑟发抖的顶着盖头的女人,很是满意,恶劣狞笑,“臭娘们,以后最好摆正你的位置,老子就是你的天,你的地,别妄想管老子的事,老子可不是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