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哗哗地往排水管里灌，林野在管道里疯了似的跑，慌得没了方向。
突然一脚踩滑，脊梁骨狠狠撞上拐角的铆钉，疼得他“嘶”了一声。
这一下，他懂了老猫为啥说这管道是吃人的铁蛇。
每吸口气，后腰的肉就跟被钳子夹似的，疼到骨子里。
“跑啊！”
水管外传来老猫的吼声，又哑又急，还夹着金属摩擦的怪声。
这声音像给林野打了一针***，发软的腿又有了劲。
“记得数着铆钉跑！”
老猫又喊。
林野现在哪顾得上铆钉的事，他只知道得拼命往前跑。
老猫那边，追兵们正往管道里冲，散弹枪响成一片，震得林野耳朵生疼。
他想都没想，一下扑到左边的凹陷处。
铅弹擦着耳朵飞过，在生锈的铁皮上划出几道新口子。
这藏身洞是用废弃冰柜门改的，他也没心思去看里面老猫刻的字。
“二十一颗铆钉。”
林野心里默默数着，膝盖在污水里首打滑。
防毒面具的镜片全是雾，啥都看不清。
突然，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林野条件反射地甩出裤袋里的钢珠。
三颗钢珠不偏不倚，砸中管道顶上的蓄水罐，酸液全浇在追兵身上。
更多脚步声从岔道传来，林野伸手去摸腰间的工具包。
装微型焊枪的皮套裂了，露出链条改的保险栓。
林野猛地停住。
管口外，酸雨像帘子一样，三个黑影正检查被钢珠打碎的目镜碎片。
他赶紧缩进管壁凹槽。
“那残废肯定把货藏起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抓住那残废的同伙，拷问一遍，他们在这地方肯定没少挣钱。”
另一个声音说。
林野指甲掐进掌心，强忍着不去想老猫对他的好，现在他只想着怎么活下去。
“老大要活的……”追兵的声音近了，林野摸钢珠的手首抖。
一个黑影弯腰钻进管道，林野深吸一口气，稳住手，钢珠一下打在对方膝盖的液压管上，淡黄色液体喷出来，那人“扑通”一声跪下。
“在这里！”
散弹枪火光亮起，映着管壁上的刻痕。
林野一滚，躲进侧面的分流管。
追兵咒骂声变成惨叫，林野从缝里看见蓝紫色的电弧。
追兵朝着声音开枪，子弹全打在老猫用电梯门改的防弹板上。
林野摸到管壁上褪色的口红箭头，他咬咬牙，不去想这是去年老猫生日用过期口红画的。
更多脚步声从头顶传来，他赶紧蜷进老猫用轿车后备箱改的“安全舱”。
追兵的皮靴在头顶铁皮上踩过，林野太阳穴跳得厉害，他摸到暗格里的盐酸瓶。
追兵撬开安全舱，林野二话不说，把盐酸泼向对方防毒面具的呼吸阀。
白烟冒起，他翻出舱外，酸雨浇在发烫的管壁上，滋滋冒响。
“东区第4截管道……”前方管壁出现荧光标记。
林野摸着“猫”字，强迫自己不想老猫说过的话。
追兵又开枪，林野扑进通风管。
生锈的钢丝网划破袖子，他闻到那股焦臭味，也不去想老猫总把电子烟油混在焊条里的事儿。
通风管拐角挂着矿泉水瓶改的警报器，林野一拉鱼线，空罐头铃铛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追兵朝声音跑去，林野看清他们防护服上的老猫衣服碎片。
他眼里满是怒火，掏出老猫改装的电磁脉冲器，按下开关，电子义眼全爆出蓝色火花。
追兵一下乱了套，在通风管里瞎撞，嗷嗷乱叫。
林野趁机在通风管里飞快地爬。
酸雨还在下，外面的光从裂缝透进来。
林野踩着追兵抽搐的身体往出口爬。
管道尽头刻着猫爪印，旁边有焊枪写的字：向前走，别回头。
林野咬着牙，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酸雨砸在管道外壁。
林野一脚踩上松动铁皮，身子猛地一僵，锈迹下，半截铜丝若隐若现，那是陷阱触发线。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鼓点般敲击着林野紧张的神经。
他单膝跪地，迅速用改锥挑开铁皮，鼠笼改的捕兽夹闪着寒光，弹簧片上焊满的刀片，裹着一层防锈物。
林野手一抖，还是把铜丝接回了蓄电池。
“啊！”
第一个追兵踩中陷阱，惨叫划破酸雨声。
林野趁机一头钻进通风井，生锈的钢筋刮过背上的伤口，疼得他一咧嘴。
追兵的探照灯扫来，林野眼疾手快，把血蛭弹向光源。
血蛭瞬间扑上防毒面具，腐蚀着目镜玻璃。
“第八个红铆钉右转。”
林野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凸起，不敢有丝毫停顿。
前方传来齿轮转动声，“绞肉风扇”启动了。
追兵咒骂着逼近，林野眼一闭，抓起牵引绳荡过旋转的刀片。
酸雨在脚边汇成溪流，林野抬手猛拍右侧管壁凸起。
瞬间，机关启动，浸了汽油的橡胶碎屑被电火花点燃，火焰顺着水流疯了似的爬上敌人的防护服。
林野滚进检修通道，一头扎进氧气舱。
追兵燃烧的躯体堵住了入口，有人的机械义肢在高温中爆裂，发出砰砰声。
林野一拳砸在舱壁上，震落了应急包。
打开一看，里面有抗生素和一张字条。
自治氧气警报响起，林野一脚踹开舱门。
在弯道处，他看到了死亡标记，旁边还有个新鲜的血手印，比人大。
林野咬咬牙，拉下标记后的拉环，管道发出金属扭曲声，塌陷了。
林野抓着滑索滑向出口，缺半截的齿轮刮得他手鲜血首流。
锈铁镇的光近在咫尺，林野在管口停住。
他看到追兵靴底的金属反光，猛地拽动脚边的牵引绳。
“孙子们！”
林野扯着嗓子喊，挥刀砍断电缆。
酸雨顺着铜丝流淌，瞬间成了电网，追兵被电弧击中，惨叫连连。
林野攀上旗杆，雷暴炸开，旗杆剧烈震颤。
他躲进避雷舱，听着外面野狗们的惨叫。
林野握着扳手跃出舱，脑海中闪过老猫被围攻的画面。
他红了眼，冲向剩下的野狗。
野狗全倒下了，林野膝盖砸在积水里。
他注意到旗杆基座异样，撬开罐头盒，里面有支录音笔。
“滋……雏鸟总要长大的……”老猫那破锣般的声音传来。
雷声渐息，灯光穿透云层。
林野蜷缩在舱里，听完音笔里老猫的留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狠狠一咬牙，把泪憋了回去。
酸雨在舱顶汇成细流，滴答滴答地响着，像是时间在催促他。
林野伸手摸到舱壁内侧的刻痕，那是老猫画的逃生路线图，箭头指向星空。
他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狭小避雷舱里的勇气都吸进身体里。
“猫叔，我这就出去，然后回来找你！”
林野低声说，声音坚定而决绝。
他一脚踹开避雷舱的门，雨水瞬间打在脸上，让他清醒又振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