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面疮梅子黄时的雨幕浸透了姑苏城的青瓦白墙，白清秋背着桐木药箱转过巷角，皂靴踏碎了青石板上的水洼。
药箱侧面的铜铃铛忽地轻颤，他驻足凝神——这是白家特制的“闻风铃”，遇瘴疠之气则鸣。
潮湿的霉味中混着艾草焦香，白清秋的指尖抚过墙根苔藓。
本该翠绿的绒毯上泛着铁锈色斑点，像极了《舌诊图鉴》里“热毒壅盛”的舌象。
他俯身刮下些许青苔，却见石缝中渗出暗红汁液，沾在犀角杯底泛起磷光。
“悬赏良医，诊治怪疾。”
泛黄的告示被雨水泡胀，墨迹晕染成扭曲的鬼脸。
白清秋刚要揭榜，油纸伞骨破空划来。
执伞人黑袍广袖，银丝面具下露出的下颌爬着蜈蚣状旧疤。
“小友且慢。”
沙哑声如钝刀磨石，“这病，你治不得。”
白清秋袖中金针暗扣，药箱铜镜映出来人襟前紫萼绣纹——与父亲手札间夹的干枯花瓣分毫不差。
七日前他在老宅梁上寻到《九转金匮要略》残卷时，那片花瓣就夹在“人面疫”篇目里，页边批注墨迹犹新：“丙辰年七月十五，见紫萼异变于南仓。”
雨丝忽然粘稠如蜜，落在手背凝成青灰水珠。
黑袍人袖中寒光乍现，三枚骨针裹着腥风袭来。
白清秋旋身避让，七根银针自药箱飞出，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势。
骨针撞上银网火星四溅，竟发出金铁铮鸣。
“白家的七星截脉？”
黑袍人冷笑，“火候差得远。”
林府朱门轰然洞开，管家踉跄扑出。
那人脖颈右侧拳头大的肉瘤狰狞可怖，紫红疮面裂开三道血缝，形如狞笑鬼面。
白清秋金针刺入其曲池穴，针尾顷刻乌黑——不是中毒，是活物在血脉中游走。
“鬼面疮…”他银刀挑破脓包，暗紫秽血溅在青砖上，蚀出蛛网裂痕。
疮口深处菌丝蠕动，细看竟是千万条红头白身的蛊虫。
药箱铜铃疯响，白清秋猛然回首，运河边的垂柳枝条浸在浊水中，每片湿叶背面都隆起人脸状的肉芽。
黑袍人广袖翻卷，瓷瓶药液泼向满地蛊虫。
腥臭黑烟腾起间，远处货郎突然栽进运河。
竹扁担浮在水面，青灰菌丝正沿竿疯长，遇着船帮麻绳便绽开紫萼花苞。
白清秋跃上望火楼，但见整条水道泛着诡异磷光，鱼群翻肚浮沉，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