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展锋芒,绿茶窘难当"表姑娘到——"小厮扯着嗓子通报。
柳婉儿提着鹅黄襦裙跨进垂花门,腕间金镶玉镯子撞得叮当响。
韦灵犀蹲在廊下剥莲子,青石板倒映出对方翘起的孔雀纹鞋尖。
"这就是表哥捡回来的野丫头?
"团扇掩住樱桃口,柳眼斜斜扫过韦灵犀沾着泥的裙角,"听说连户籍文书都没有?
"赵嬷嬷慌忙递上帕子:"姑娘擦擦手......""不必。
"韦灵犀甩了甩指尖露水,两颗莲子骨碌碌滚到柳婉儿裙边,"表姑娘当心脚下。
"柳婉儿突然踩住她裙摆:"听闻姐姐在厨房当差?
"绣鞋碾过细棉布,"正巧我院里缺个浣衣婢......""王爷传膳!
"侍卫的喝声打断话头。
汤墨渊的轮椅轧过满地莲子,玄色衣摆掠过韦灵犀手背,带起一阵松香。
柳婉儿突然拍手:"听闻韦姑娘擅女红?
"韦灵犀摸到袖口磨毛的边,这是原主在乡下浆洗十年的证据。
假山后闪过玄色衣角,她挺首脊背:"比划比划?
""三炷香为限。
"柳婉儿抽出金线牡丹帕子,"就绣鸳鸯锦。
"韦灵犀钻进耳房插上门闩。
掌心空间印记发烫,灵泉边果然堆着银丝——昨夜种下的雪蚕茧竟结了三十斤丝线。
她揪断两缕缠在指间,丝线遇光泛出七彩流光。
柳婉儿的绣绷上己现出半朵并蒂莲。
韦灵犀捏着银针乱戳,线头打了七八个结。
赵嬷嬷急得扯帕子,忽然看见她换了第二根绣线。
最后一炷香灰落下时,韦灵犀的帕子腾空而起。
阳光穿透丝线,青砖地上竟映出活灵活现的游鱼戏莲图。
鱼尾摆过柳婉儿煞白的脸,满院鸦雀无声。
"这丝线......"汤墨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洞门下。
韦灵犀慌忙攥紧帕子,指缝漏出一缕七彩流光。
柳婉儿突然扯过绣绷冷笑:"姐姐这手艺,倒像是练了十年八载呢。
"金剪子咔嚓绞断自己绣的牡丹,碎线头雪花般落在韦灵犀脚边。
"啪!
"柳婉儿摔了绣绷。
金线牡丹裂成两半。
"作弊!
"她指尖发颤,"乡野村妇怎会浮光锦?
"韦灵瞳摊开掌心。
七彩丝线在日光下流转:"雪蚕吐的。
"汤墨渊抬手。
侍卫捧着碎线跪在轮椅前。
"确是浮光锦。
"他碾碎线头,"贡品库上月失窃三匹。
"柳婉儿踉跄半步。
"城南蚕户能作证。
"韦灵犀瞳揪断线头,"要查?
"汤墨渊摆手。
侍卫退进阴影。
"姐姐欺负人!
"柳婉儿突然抹泪,"我不过心疼表哥......""心疼到绞碎王爷的贡品?
"韦灵瞳踢开碎线,"这金剪子......"她弯腰捡起剪尖残留的玄色丝线,"挺眼熟。
"柳婉儿捂住袖口——那里缺了块滚边。
汤墨渊敲了敲轮椅扶手。
柳婉儿颈后的汗浸透胭脂。
"明日送二十匹浮光锦入库。
"汤墨渊转动轮椅,"柳姑娘。
"柳婉儿踩碎满地莲子。
孔雀纹裙摆扫过门槛时刮掉三颗东珠。
韦灵瞳蹲下捡珠子。
玄色衣摆停在她眼前。
"雪蚕种在哪儿?
""后山。
"她将东珠抛给赵嬷嬷,"喂鸡正好。
"汤墨渊摩挲着指间七彩丝线。
青砖上残留的游鱼影子晃了晃。
轮椅轧过碎线时,一粒雪蚕卵粘在檀木轮轴上。
月光照进书房,蚕卵在奏折缝隙泛出微不可察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