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村。
无数连绵起伏山丘丘包围着一处小小村落,这就是古风月的家乡弹村。
只有在这个村子里古风月可以分辨东南西北。
古风月和妹妹古风铃要和平常一样去往8公里以外的关县学堂上课。
“哥,你长大要做什么?”
古风铃永远都有无数的问题,问东问西。
“我想当一个侠客。”
古风月才不到十五岁,他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最近看了一些书里有一些侠客的介绍,于是张口就说。
“侠客好像都很穷。”
“好像是的~”古风月想到家中的贫穷程度,对比妹妹的懂事程度,还有自己凡事没所谓的态度,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伸手拽了一下妹妹的头发,幼稚的跑开了了。
两兄妹一路你追我赶,欢声笑语的去学堂,找自己对应的班级去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好多年。
古风月的书包里除了有一个月的干粮还有在弹村里一户张姓人家偷出来的书。
古风月从识字以来就对书本中的文字特别是有故事的文字,有种强烈的依赖感,沉浸其中,常常无法自拔。
学堂里教授的书本逐渐不能满足古风月,一次玩耍中他发现村子里有户老房子里里面有很多的书,那是姓张的大户人家。
张家人听说在殇城做了官,全家都搬走了,房子给一个又聋又哑的叫张发财的同姓族人看管,这可便宜了古风月。
每月回家他都会翻墙进来偷几本看,这次也不例外。
知识与财富在转变成智慧的过程中是有一定毒性的,古风月中的毒不是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那种毒,也不是清高孤僻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那种毒,而是一种见了了美好之后就不需要经历了的毒,这是后来的后来。
古风月在用一本正经书夹着一本不正经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十西五的少年身体是绝对敏感的,那本不正经的书里只是略微描写了一些女性的身体形态,古风月就感觉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应是这些面部特征引起了老先生的注意。
教书的老先生是个干净整齐的小老头,他有一个神奇的技能,那就是讲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讲到催眠的效果,以至于看见小老头古风月就眼皮一首打架。
“不成器的东西,看的什么东西!”
老先生是义正言辞在古风月的身后扯出那本不太正经的书,撕了个稀碎。
“凭什么撕我的书!”
古风月恼羞成怒的一把推开小老头,高声叫道,说完还要去捡那些书。
“你~你~你…朽木不可雕也!”
老先生举着拐杖要打,终是没有下的去手。
“老子不上了!”
古风月体会不到老先生的用心,本就通红的脸加上全班同学投来的耻笑的眼光之下,愤怒充斥了这个刚刚识了几个字的野蛮人。
扯过拐杖,一跤踩折,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教室。
“让他走!”
小老头也生气了。
愤怒在奔跑和急走中慢慢平复,脚下的路,脚下的田,脚下的山,慢慢变成回不去家的天堑,这时的古风月像个逃兵。
人生中大多数时候都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的多样性和答案的局限性构成了生活的多姿多彩和无可奈何。
栈道上不时有马车来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马儿负重发出的声音吭哧吭哧。
初秋的季节,幸好是初秋的季节,不冷也不热。
古风月一身单衣,一双千层底的鞋子,经过反方向的,没有目的的跋涉,鞋面上大脚趾有呼之欲出的感觉。
这不是古风月的第一次出走,算是第三次离家出走。
第一次是前年,当时春节刚过,马上就要开学的时间,父亲己经出去打工了,只给家里留了吃穿日用的钱,开学古风月想要一个文具盒。
那是弹村木匠做的很精巧的一个木头匣子,这远远超出了古风月家的消费水平。
古风月当时开开心心的回家问妈妈要钱,妈妈不但说了没钱还附赠了一顿胖揍,就这样古风月一甩大门,走了,结果是被自己老妈提溜鸡仔一样抓了回来,最后文具盒也没有买。
第二次,起因也是钱,古风月甚至己经到达了殇城,最后还是被他父亲找到押回来的,送到小老先生那里的。
这个庄稼汉子低声下气,求来这个重新回到学堂的机会,现在彻底没有回环的余地了。
这次古风月学聪明了,尽量走小路,以求不遇见熟人。
上次古风月到达殇城后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堂哥,就是这个堂哥把他交给了自己的父亲,这次肯定不能发生这样的错误。
两百公里的路,马不停蹄,需要走三天三夜。
古风月在这三天三夜里,兴奋占据了脑海,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层出不穷。
还有各种衣锦还乡的故事版本,终究会发生我古风月的身上。
第二天的夜里,古风月在一家客栈的门外躲风,顺便吃一些自己带的干粮。
“伙计,给我分点行不?”
墙角处阴影里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谁?”
古风月被吓的一激灵,看向墙角深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分不清男女的乌漆麻黑的凄凄惨惨的像是一个人的人就在那里。
“你怎么了?”
古风月看清了那是一个人,立马走近扶起这个角落里的人,把自己妈妈做的馒头往那人嘴里送去。
古风月的妈妈做的馒头,虽然放了两天了,依旧喧腾松软,那人吃了几口,吃出馒头中的甘甜味,抢过古风月的馒头,塞进嘴巴,吃完馒头,揉揉睡眼,一摊烂泥终于靠在了墙根上对着古风月带着笑意说道:“真好吃啊!
还有吗?”
“有的,可是…可是…”古风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他还不会拒绝人,也撒不了谎,他有馒头,他不够吃,也没有钱。
“你去哪里呀?
咱们一起啊。”
那人往古风月身边凑了凑,光亮里显现出一个女人。
“这个…这个…这个…我…去…殇城。”
古风月不结巴,他看清楚那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这个女人不知羞耻的几乎要把那张脸凑到自己的脸上。
“哈哈,原来是个小鸡仔啊!”
女人摸了摸古风月的头,随意的一扒拉非常世故,就像古风月是她的儿子一样,也像一般人逗自己家的狗,那种神态自若把古风月的小脸照的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