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阁楼里的时光胶囊梅雨季的潮气像无形的手,顺着阁楼的椽木缝隙缓缓渗入。
我跪在积灰的地板上,膝盖传来的凉意与掌心檀木的温润形成鲜明对比。
母亲的樟木箱斜倚在墙角,铜锁早已被岁月侵蚀出斑驳绿锈,钥匙孔里卡着半片暗红的枫叶 —— 那是 1993 年秋游时,陆鸣谎称我发梢沾着的那片。
当我用指甲挑出枫叶时,三十年前的蝉鸣突然在耳畔炸响。
那是七月末的午后,蝉鸣像煮沸的开水般翻涌,梧桐小学的教室窗台上摆着几盆驱蚊草,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折射下泛着微光。
老式吊扇在天花板上吱呀转动,把前排陈雨薇钢笔墨水的气息送到后排,与陆鸣文具盒里永远削不好的铅笔灰混在一起。
"林夏,你头发上有枫叶。
" 陆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时,他正用铅笔戳我发梢,棒球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片枫叶被我夹进《安徒生童话》时,书里正翻到《海的女儿》,小美人鱼化作泡沫的插画边缘,至今还留着枫叶掉下的碎屑。
樟木箱的铜搭扣在指尖发出脆响,箱盖掀开的瞬间,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
泛黄的照片里,十岁的我扎着红绸带羊角辫,站在队伍第三排。
陆鸣的手正悬在我发梢上方,像在捕捉某种稍纵即逝的光。
照片背面的钢笔字洇着水痕,"陆鸣赠林夏" 五个字里,"赠" 字的竖弯钩拖得老长,像根永远系不紧的鞋带。
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可触。
三年级的作文课,题目是《我的同桌》。
陆鸣在本子上画满乌龟,我一气之下把他的算术本藏进讲台。
他红着脸追我到操场,校服第二颗纽扣在拉扯中崩落,滚进沙坑再也找不到。
后来他总系错纽扣,说这样就不会忘记那天的事。
秋游大巴上,陆鸣挨着我坐下。
他的校服蹭着我的胳膊,传来夏日特有的温热。
"你水壶里的冰糖," 他突然开口,"其实是我用早餐钱买的。
" 车窗外掠过成片的稻田,蝉鸣突然变得遥远,只有他指尖在我发间的温度真实可感。
手机震动打断回忆,同学会的通知弹窗在屏幕上跳动。
组织者名单里,陆鸣的名字被标红加粗。
对话框停留在三年前,他最后一次发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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